见张建有恃无恐,态度强硬,段秀婉反倒是心虚了。
她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
大理国不缺少盐,但是缺少开采盐的技术。
这也就导致他们守着盐矿,盐价依然很高,大部分百姓是吃不起盐的。
至于铁,那就更缺了。
她的父王给她下了死命令。
大燕国难得主动开口赠与盐铁,无论如何,哪怕付出大代价,也得把这批铁器运回去。
如今只要联姻。
没错,段秀婉狠狠的心动了。
牺牲自己一个人,换盐铁回去,大理国会愈发强盛。
待他们吞并周边的车前国和鞑靼部落,军队就可以南下,得到河西走廊的控制权。
有了马匹,反攻大燕国指日可待。
大理国自大燕国开国时,就是附属国,每年上供的牛羊金银不计其数。
如今大燕国皇帝昏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段秀婉难以拒绝。
她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可否容许我考虑两日?”
张建蒙了。
啥意思?
张建是故意羞辱她,为的就是让段秀婉放弃盐铁。
如果她答应,真的要娶她吗?
不可否认,段秀婉的身上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野性的美。
那也不抵盐铁的价值。
但话已出口,张建只能应道,“可以。”
段秀婉带着使团朝着张建行了礼,退出大殿。
左相这时才施施然的上前一步,老泪纵横,拱手大哭,“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想要女人何愁得不到,为何要用盐铁去换?”
张建的嘴角抽了抽。
尼玛,倒打一耙是吧?
张建起身,佯怒道,“朕准备封小娥为妃,若是段秀婉答应,就同一日举行册封大典吧。”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淡淡的话,“李诺兰文采斐然,美丽聪慧,封为贵人,还劳烦左相拟旨。”
老匹夫,既然你恶心我,那我也恶心恶心你。
左相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狗皇帝,诺兰果然在你手上。
左相盯着张建离去的背影,心中郁结更甚,重重的咳嗽两声,吐出一大口血。
太和殿一时间乱作一团。
张建头也不回。
左相病倒了,是被人抬回去的。
可惜,祸害遗千年,没直接病死,让太医抢救回来了。
另一头。
段秀婉自太和殿离开后,没有在皇宫中逗留,径直回到住处。
使团最初由左相接待,安排在长安城最贵的酒楼,风仙居中。
左相原本的计划是,在朝堂上祸水东引,激怒皇帝,让皇帝出尔反尔,驳回给大理国赏赐。
从而导致皇帝与大理国交恶。
退朝后,他再以和事佬的身份出现,用国库的物资,给自己做嫁衣,获得大理国的好感。
从而和大理国建立友谊。
再在皇子出生的时候与大理国提出对皇帝的不满。
付出一定代价,请求大理国举兵南下,与边军冲突,牵制边军兵力。
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让皇子继位,稳固朝堂。
可惜的是,左相根本不知道李欣怡的怀孕是假的。
女人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坑。
张建知道皇后假怀孕,所以他有恃无恐。
除非左相想灭国,否则在皇子出生前,张建就能在皇位上一直坐下去。
如今,左相再次病倒。
连接触使团的机会都没了。
回到风仙居,段秀婉抽出弯刀,抵在努哈的心口,“你今日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努哈跪地,“长公主,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那狗皇帝竟然想让公主成为联姻工具,我忍不了。公主若是想杀我,请剖开努哈的心脏,努哈愿意证明自己的真心。”
段秀婉难以亲手杀死这个爱慕自己的汉子,叹气道,“我准备答应大燕国皇帝。”
努哈的目光呆滞住了,“公主!”
段秀婉抬手制止努哈接下来的话,“我相信你对我的真心,所以我打算交给你一个任务。我会给父王写一封信,告诉他我的决定,让他不要顾忌我的存在,继续施行计划。”
看着自己爱慕的女人要嫁给其他男人,努哈陷入疯狂,“公主,如果你一定要嫁给大燕国皇帝,请杀了我,或者让我去杀了他,只有胜利者才配成为你的夫君。”
段秀婉心意已决,眼底闪过冷意,“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让我看看你的真心。“
下一刻,一柄弯刀刺入努哈的心口。
弯刀向下剖开血肉,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鲜红。
段秀婉道,“努哈,你错就错在不该阻止我,为了大理国,我愿意付出一切。”
努哈跪在地上,倒在血泊中。
段秀婉将弯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却擦不干净。
她闭上眼睛,落下两滴泪,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冷意。
“把他拖出去,尸体处理干净,不要招来官兵。”
“我要给父王写信,你们带着盐铁回去时,将信一并交给父王。”
皇宫。
张建回到养心殿,万有已经将吴用带了回来,等候多时。
吴用瘸着腿,五体投地,“卑职吴用,拜见陛下。”
今日早朝后,张建已经想好怎么用吴用了。
从段秀婉的态度上看来,她恐怕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换盐铁回大理。
黄金万两,盐铁,丝绸,这些东西与其送去武装敌国,不如留给自己。
张建引吴用入养心殿,“万有,你到外面守着,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待万有出去,张建拍拍吴用的肩膀,“此事,你知我知,连樊将军都不要说。”
吴用忐忑不安,“听陛下安排。”
张建在吴用耳边低语,“你组织一批人,替朕抢一批货,抢了后不要回宫,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风头过去,朕会命人去找你,交给你新的任务。”
吴用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替皇帝抢东西。
那抢的东西得多值钱?
张建画大饼,许诺道,“朕打算成立一个新的机构,你若是做成了,这批货朕授予你全权管理。你只听朕一人的命令,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建听说过一句话。
如果有十倍的利润,人可以铤而走险
如果有百倍的利润,人可以践踏世间一切法律。
如果有千倍,万倍的利润,人可以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敢犯任何罪行,甚至手刃至亲手足。
问吴用怕吗?
他当然怕!
但更多的是亢奋。
一人之下,是多么诱惑的一个词?
张建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让吴用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