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宫中锦衣卫唯一没办法渗透的地方就是内务府。
冯山找到张建时,张建就意识到这是一次很好的破局机会。
果不其然,王选拒不交人。
给了张建借口,让锦衣卫进入内务府搜查。
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东西。
张建顺水推舟,借此机会让锦衣卫严查内务府。
王选落马,主事一职空了出来。
张建问道,“冯山,你愿意当主事吗?”
张建爱才,冯山有才。
他不适合吏部,他的性格太软了,适合做一些文职工作。
但他毕竟是右相的人。
张建明白,右相送了个顺水人情的同时,又往他的人里安插了一根钉子。
张建还必须把这根钉子吞下去。
他缺人。
那冯山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冯山犹豫许久。
宫内司负责宫内的事宜,换而言之,必须得净身才能入职。
吏部主事到宫内司当主事,看似平调降权,但实际上正好相反
如今吏部尚书是皇上的心腹薛海,有锦衣卫辅佐,权利如日中天。
他一个小小的主事,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才有几乎升迁。
他年纪比薛海大,换而言之,他可能一辈子都在这个主事的位置。
但是宫内司,聪明人都能看出来,皇上想要搞赵友明。
从主事到内司不过一步之遥,皇上如果想彻底掌控宫内司,必然会帮他升迁。
宫内司的权利并不比吏部小多少。
他投靠右相,努力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成为吏部的掌权人吗?
现在只要答应皇上,就能直接掌控一司。
诱惑太大了。
冯山如今有一妻三妾,两个儿子五个女儿。
人不狠,怎么往上爬?
他一咬牙,“陛下,我愿意!”
内务府,赵友明听到手下太监们的禀告,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红温。
“屋漏偏逢连夜雨,咱家平日对他们太好了。传令下去,让奴才们都把屁股擦干净,真让皇上查出来什么,别怪咱家不保他。”
怕什么来什么,传令的太监还没离开,又有太监进来,“总管,皇上来了。”
赵友明赶紧出门迎接。
宫中权利变动谁最敏感?
自然是这群阉人。
自从锦衣卫成立以来,赵友明就越来越力不从心,有锦衣卫盯着,很多事情不敢做。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明哲保身是最好的办法。
锦衣卫不是铁板一块,和大燕国一样,早晚会内部腐朽,到时候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告状。
可手下的人偏偏总是惹事儿。
赵友明领着一众太监夹道相迎,“陛下,您能来,老奴可太高兴了。”
张建这次来还真不是冲着赵友明,“你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当然是真高兴了,老奴一看到陛下,这心就甚至欢喜。”
尽管知道赵友明是在拍马屁,张建还是感到一阵恶寒,“行了,你别担心,朕来不是找茬的。宫内司的主事王选已经入狱,朕打算安排冯山去当差,你意下如何?”
宫内司的权利很大,同样也是很大的一块肥肉。
宫女太监的升迁都是宫内司在管,平日里捞的银子是天文数字。
赵友明的心在肉痛,“陛下,这不妥吧,宫内司中不是女官就是宦官,从未有过男子当差的情况。”
张建道,“你怎知他不愿意当宦官?”
赵友明震惊的问,“他愿意?”
张建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等冯山来任职时,你派人辅佐一下他。宫中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目无法纪,朕打算好好整治一番。”
此话是敲打。
赵友明听出来张建的决心,只能答应,“老奴听陛下的。”
张建离开后,赵友明气的摔了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古董瓷碗。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阴狠之意。
他不愿意和左相合作,就是为了不丢失权利。
如今皇上有意削弱他的权利,那他不得不反击了。
赵友明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出宫,“务必亲手送到左相手里。”
他不知道,内务府的外围早就有锦衣卫在监视。
太监从离开内务府,到出宫,去见左相,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中。
下一刻,消息送到了张建的御前。
张建只是笑了笑,“无所谓,两只落魄的败犬狼狈为奸,不足为惧。”
有句话怎么说的?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张建让锦衣卫继续监视,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就不再关注。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中秋前一夜。
张建召礼部尚书孙国威和户部尚书王陵到御前。
“册封典礼与中秋大典准备的如何了?”
孙国威拱手道,“陛下,臣不负所托,已经准备好了。”
王陵也硬着头皮道,“陛下,大典耗费钱粮无数,国库已经见底。”
“哦?如此多的钱粮,王大人是怎么在短短数日内筹集到的?”
“陛下,臣向世家赊了钱粮,这些都是要还的。”
张建点了点头,砰的一声将砚台丢了出去,砸在王陵面前。
王陵和孙国威吓得赶紧跪地磕头。
张建冷脸道,“朕要办个典礼,都要和世家赊钱粮,你这户部干什么吃的?”
前几日右相叮嘱王陵,皇上要干什么就顺着他,最近别招惹。
王陵不敢顶嘴。
张建问道,“都和谁家借了钱粮,拟一份名单。”
王陵哪来的名单。
他这些年为右相贪墨的银两随便拿出来一点,就足够举办这两个庆典了。
他只能现场编出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右相暗中发展的旧部,皇上问起来,也能互相递消息,不至于露馅。
看到名单,张建嘴角勾起。
自从右相在朝堂上主动暴露后,他就发觉这只老狐狸的心机比左相还深。
更加让他忌惮的是,锦衣卫去调查,竟然没有一点线索。
这就很诡异了。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王陵敛财厉害,性格胆小,年纪大,重晚节。
吓唬吓唬,果然写了份名单出来。
张建挥退二人,将名单交给杨贺,“去查。”
杨贺称赞道,“陛下老谋深算,卑职佩服。”
张建眉毛一挑,“朕老吗?”
杨贺愣了两秒,这才意识到张建不过才二十九岁。
如此年轻,却行事老练,走一步看三步,实在有些可怕了。
张建道,“明日庆典,朕乏了,小娥若是来侍寝,让她早些休息,今日朕就不折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