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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就像电子层。
完成了跃迁的亚历山德罗和谢尔弗在最内层的轨道，离“原子核”只有一步之遥。
企图完成跃迁的外圈贵族们有序环绕，家族和个人地位决定他们与李维和柯文的距离。
层次分明、一目了然。
谢尔弗家放在营地门口的纹章官，可不是单纯为了讲排场，更是为了赶走试图攀附的“苍蝇”。
李维的余光瞥过人群边缘的几个……孕妇，挺着肚子，也没什么人搭理她们。
看样子，估计是陪着同样怀有身孕的戴安娜·亚历山德罗一同前来的“陪伴”——北地贵族一直保留着给孕妇找“陪伴”的传统。
“陪伴”的挑选以“有过顺利的男孩生产经验的孕妇”为标准，图的就是一个“好孕气”，以及在生产之后挑选奶妈。
像柯文的母亲、赛斯的伴侣就一口气生下了四个男孩，给这份传统增添了巨大的现实说服力。
李维莫名想到了自己有一次点外卖时，外卖员也是个显怀的孕妇。
当时天上下着小雨，有所触动的李维还送了她一盒牛奶。
后来想想，得亏世上还是好人多，自己没有被讹上。
心中暗叹，李维率先打破了停不下来的寒暄，握住柯文的手腕，故作夸张道：
“我的表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味烤茶了。”
“你不会想赖账吧。”
卡迪娜抿嘴轻笑，对李维变相的夸赞很是受用。
当然，有一份送到一个母亲心坎里的礼物打底，卡迪娜对于李维的好感直线上升。
李维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卡迪娜也只会觉得谢尔弗家的长子“果然是沉稳有度、气质非凡”。
作为宴会的女主人，在她的安排下，一大群人总算是各自落座。
几个孕妇也终于可以坐下来缓一口气。
等待的功夫，李维掏出笔记本，写下「疫苗」、「抗生素」、「助产钳」、「剖腹产」、「消毒」、「麻醉」等关键词。
高企的婴幼儿死亡率，也是北境人口增长的一大阻碍。
分娩则涉及到妇人的隐私，以时下的风气，这些东西只能假托梅琳娜的名义来做了。
想到梅琳娜，李维又是一乐。
这姑娘一开始解剖库尔特人的尸体眼皮都不眨，拿起手术刀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倒是扭捏了起来。
整理思绪，李维又在心中盘算，柯文的四弟、那个叫柯达的怎么不露面？
要是兄弟龃龉，李维就要适当调整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了。
「不给他亲哥面子就算了，哥哥我的面子也不给？！」
「小伙子不要让我逮到你哦。」
恶霸·李维颇为恶趣味地想着。
与此同时，柯文也和自己的妻子完成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对于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幼弟，柯文也是又气又急。
……
虽然柯达的缺席给宴会埋下了一点小小的瑕疵，但总的来说，李维还是能从与会人员上感受到柯文展现的诚意，和能力。
“这位是勃朗宁骑士。”
“勃朗宁骑士正是第一批与哈弗茨大人汇合并向库尔特人发起冲锋的勇士之一。”
柯文介绍道。
“这全都仰赖于赛斯将军和哈弗茨元帅的英明勇武。”
勃朗宁满面红光地站起，向着李维致礼。
如今他名气大盛，已经被提拔为了黄金骑士团的一个小队长。
更是和多明斯家族旁系的某位淑女定下了婚约，登上了柯文·亚历山德罗的大船。
此刻端着酒杯，成为宴会的焦点，勃朗宁努力打直的双膝都有些发软。
“满饮！”
“敬骑士！敬胜利！”
李维举杯，一饮而尽。
低度数的葡萄酒充分考虑到了李维的应酬需求，手边的瓷碟里也放着解酒用的烤茶和提神用的香料。
艾莎和艾莉丝则被安排在了女眷的厅堂，有卡迪娜作陪，倒也无需李维去操心。
甚至李维的侍女安娜和哥顿的侍女妮娜都有专门的偏厅款待。
卡迪娜做了将近十年的少主母，各方面的细节只有她愿不愿意去顾及、没有她考虑不周的说法。
“这位是布鲁克斯男爵。”
“表弟您应该经常和他碰面，想必不需要我再多言。”
布鲁克斯是亚历山德罗领另一位伯爵封臣的长子，主持与荆棘领的香水贸易，确实和李维见过几面。
“法师平图斯·托平，师承雪地巫师议会的格罗大法师。”
这位既是贵族又是法师，属于是投胎的技术拉满了。
……
走马观花地介绍下来，李维被敬了一肚子葡萄酒，对于柯文展示出来的关系网也有了一定的脉络：
一部分基层军官骑士、妻族的势力、本家的支持……三方构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地基。
当然，柯文肯定也有别的底牌，但这就不是目前的李维需要过问的事了。
双方的交情没到那份上。
柯文要是刨根问底，李维同样也不会搭理他。
不过毕竟只是第三代的潜在继承人，柯文自己的老子都还没上位，能分润给柯文的自然要少很多。
像李维这种、还未正式册封就带着家族印章和族长佩剑到处跑的终究只是奇葩中的奇葩。
荆棘领这种高度集权的二元模式，是建立在哈弗茨和前几代的谢尔弗扫清了内部隐忧的基础上的。
也是建立在库尔特人强敌在侧的外患上的。
哈弗茨只需要高举自己的龙骨矛，自会有无数山地骑士为他赴死。
这份军事威望和人格魅力，实在是每一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正如李维曾经对哥顿说过的玩笑话，他跟哥顿死了哈弗茨说不定都还活着。
而亚历山德罗的嫡系三代都是普通人，自小受到的教育也和哈弗茨这个“怪胎”不一样，顾虑自然和哈弗茨不同。
领地的情况不一样，制度倒也不必分个高下，适合自己就好。
在李维看来，让柯文结交基层军官，恐怕也是老公爵有意造就的局面。
……
通宵彻饮，宾主尽欢，各自在仆佣的引领下散去。
临近第二天的黄昏，李维才清醒过来。
柯文早已等候多时，一脸神秘地带着他来到书房。
“我来介绍一下，”柯文指了指书房里端坐的、棕黑发蓝绿眼的年轻人，对李维开口说道：
“这位是来自东南行省、斯内克家族的、哈里·斯内克子爵。”
闻言，李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斯内克家族，正是“罗曼诺夫的狼、鹿、蛇”三家中的“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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