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南万万没想到,会在瑾王府内见到一位不速之客,祁国太子——祁云韶。
云起南迅速敛起惊讶之色,低下头行礼,“见过王爷,见过祁太子。”
“嗯。”宋疏瑾态度不算热切,但也谈不上冷淡,介乎两者之间,等于一视同仁。
“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云相,本宫还以为……”说着祁云韶失笑地摇摇头,低头饮茶止住话音。
祁云韶话没点明,但其中含义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云家嫡女嫁给当朝左相,而左相在朝中同样有拥护者,两家是翁婿,关系自然比其他人亲密,而云起南却站在另一边,着实令人惊讶。
“祁太子说笑了,下官只是有件要事来与王爷商谈。”云起南心里机警,不接那恼人的话茬。
即便日后瑾王府真与祁国合作,万宋内部之事也不该由祁国搀和。
“既然是要事,看来需要本宫回避。”说这句话时祁云韶双目看向宋疏瑾,不偏不倚,嘴里说着要回避,身体却实诚的坐得稳当,未挪动半分。
宋疏瑾未曾理会祁云韶的小心思,自顾的当着祁云韶的面出声询问,“情况如何?”
云起南跟在宋疏瑾身边多年,无需点得透彻,他也能从话音里揣测出宋疏瑾的心思,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听进耳里一下明白所问何事,云起南有私心,回答时谨慎了许多。
“确是属实。”云起南答。
宋疏瑾眉头皱了皱,忆起人在王府时也染了次风寒,但临邑台宴会时见着却已是大好,近来天气越来越凉,但顾相府那群人又不是吃白饭的,没道理老是染上风寒。
云浅凉体质弱,大概是有道理的,先前几年时茧草的毒一点点拖着身子,难免比不得常人体质,而今体内仍有毒未解,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是强弩之末,无法挽回。
“风寒?”宋疏瑾又道。
祁云韶装作漠视的喝茶,欣赏瑾王府花园内的精致,听闻风寒二字,心间一跳,脑袋里浮现出那道身影。
“临邑台见着时还很好,时日不长,身子却消瘦了许多,以下官所见不像风寒。”当着祁云韶的面不好直说是中毒,以防对方生了戒心,委婉话语其中深意不难明了。
“顾亦丞是何态度?”
“如常,但据下官看来不容乐观。”
宋疏瑾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段时日云相多去走动走动,有情况立即通知本王。”
“是。”云起南眼角余光看了眼祁云韶,对方依旧面不改色,“下官告退。”
云起南离开,祁云韶才把视线从花园移回来,似笑非笑的打量宋疏瑾,“王爷毫不犹豫的拒绝舍妹,本宫还想着王爷贤明,爱江山不爱美人,未曾想原是心有所属。”
宋疏瑾之所以当面谈及云浅凉,是想给祁云韶提个醒,莫要把歪心思动在云浅凉头上,临邑台时丛江那般嚣张辱骂,少不来祁云韶刻意放任,丛江已死,但还有背后放任之人还在,需得让祁云韶认清,哪些人动之会让自身伤筋动骨。
“本王的私事,不劳祁太子费心。”宋疏瑾冷漠道。
祁云韶失笑,透着狠劲的眼神直直看向对面露出寒意的人,越发想要去试探一下这条不能跨的线,触碰了会得到怎样的反应,“本宫只是好奇,据说云小姐当初是王爷你的未婚妻,且是你亲自提出解除婚约,让皇上把人许配给顾相,而云小姐当时因拒婚一事自尽,险些丧命。本宫着实奇怪,不过一年光景,怎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了?”
祁云韶一直留意这万宋的情况,京城里的事态潜伏在万宋的人都会向他禀报,云相府与瑾王府的联姻没了,转头盼到了顾相府,这种转变自然会将消息传回祁国。
从祁云情口中知晓云浅凉是个好对手时,祁云韶始终不曾在意云浅凉的存在,后宅跟朝政时局差别甚大,就那祁云情而言,祁国人把她捧得高,美貌与才智并存,但把她的才学放在朝政大事上,压根不够看,作用还是用来联姻而已。
但云浅凉似乎有些不同,就算她的聪明与祁云情一样,只能囿于宅院,但人家有本事让两个不俗的男子为她保驾护航,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祁云韶的话无疑是踩在了宋疏瑾的痛楚上,他出生至今,做过的事情从未后悔,唯有在云浅凉这件事上,他后悔了。
“本王说了,与你无关,祁太子与其打探本王私事,不如多关心关心佳和公主吧。”宋疏瑾脸庞紧绷,面部线条冷硬如刀削,那冷漠无情的眼神里横生出锋利来,心绪泛起的微波,压着不露,人越发难以靠近了。
祁云韶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而后笑意盈盈的放下,仿佛与挚友开了个过度的玩笑,表个态即可化解。
之后两人只简单聊了两句,宋疏瑾就命人送客了。
出了瑾王府,登上驿馆的马车,祁云韶心情颇为愉悦。
“殿下今日很开心?”随行的贴身侍卫看出主子心情甚好。
“是啊,收获颇多,自然开心。”祁云韶嘴角带笑,眼底一片阴鸷。
云浅凉,好个顾夫人啊!
“恭喜殿下。”近侍心情跟着喜悦起来。
祁云韶仿佛未听进去,沉思许久,突然问道:“你觉得顾夫人如何?”
“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近侍心里咯噔一下,误以为自家主子相中了个有夫之妇,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殿下,顾夫人的确容貌过人,有胆有识,但她已嫁作人妇。”
“是啊,已嫁作人妇。”祁云韶念叨一遍。
明知如此,宋疏瑾还扑上去,这就有意思了。
他那妹妹,看来是有苦头吃了。
顾亦丞回到府里,顾三立刻上前禀报消息。
“云起南果真坐不住,回去后立马就去了瑾王府,那时祁太子还在瑾王府内未离开,想来是撞上了。”
“接下来就让他们可劲折腾,我们坐山观虎斗。”顾亦丞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派人盯着明王府。”
上次的事,该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