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牛和刘铁生听到谷音的声音,吓得腿都软了。
刘来娣注意到扶着她的刘铁生抖得厉害,问道:“二弟,你抖什么?”
村里人闻言都把目光集中到刘铁生身上,谷音也故意笑着问:“是啊,你抖什么?我又不能打死你,就这么怕我吗?”
一个“死”字,彻底勾起了刘铁生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慌忙转身朝着谷音跪下,一边疯狂磕头一边魂不守舍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死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刘来娣看着状如疯魔的刘铁生,连忙就去扶他,二人推搡间,她不小心摸到了对方的裤子,顿时尖叫一声:“呀!二弟!你裤子怎么湿了!”
谷音憋笑憋得着实有些辛苦,这个刘来娣可真够虎的,要不是她记性好,还真会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在刘家安插了这个卧底……
经刘来娣这么一喊,众人都仔细地朝着刘铁生身下看去。
“他尿裤子了!刘铁生被谷音吓得尿裤子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家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破了胆。”
“真没用,这也叫男人?”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丢我们男人的脸。”
刘家这两个儿子,天生胆子就小得像老鼠一样,尤其是这个刘铁生,不但胆子小,自尊心还特别强,现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句句都像刀子一般往他心窝子上戳,简直比让他死还难受。
只见他赤红着双眼,嘴里不断求饶,如行首走肉般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额头上尘土和汗水混在一起,模样十分狼狈。
谷音看出来刘铁生这是精神崩溃的前兆,但她并没有打算出手阻止,像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疯了也好。
“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
眼见着儿子状态不对,刘长兴吼了一句,可惜并没有人听他的。
“本来就是,还不让说了。”
“对,我们就说,胆子这么小的男人我这还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刘老头一个硬汉子,竟然会生出这么胆小的儿子来。”
“我都怀疑他那方面是不是也不行,你们有女儿的人家一定要注意了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
刘长兴皱着眉走到刘铁生面前,伸手去扶:“铁生……”
可手刚一碰到刘铁生,刘铁生就疯了似的弹开了。
“啊!啊!啊!别打我!别打死我……”
刘铁牛见状,赶忙去追:“铁生!铁生!你回来……”
刘招娣和刘来娣被这一幕吓傻了,反应过来后也蹒跚着追了出去。
谷音看着刘铁生扭曲的背影断定,这刘铁生,疯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周围的人都闭上了嘴,过了许久,刘长兴身子猛地一震,双目赤红的吼道:“现在好了!我儿子疯了!你们满意了?”
不多时,又有人小声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说的是实话啊。”
“对啊,明明是他儿子自己胆子小,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别想赖在我们头上,要怪就怪他自己。”
谷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这种情况,在她的前世也有,人们称之为“语言暴力”,按谷音的理解,就是一种极具伤害的语言攻击,甚至是语言诋毁,受害人往往轻则抑郁,重则自杀。
而那些施暴的人永远都意识不到他们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嘲讽一句“承受能力真弱”,就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进行攻击。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流言还没传得那么离谱,而刘铁生先是被吓破胆,又被伤了自尊心,短时间遭受双重打击,才疯掉的。
刘铁生是不是罪有应得放在一边,但那群在他疯了之后还出声嘲讽的人,冷漠的态度像那些施暴者一样,令人唏嘘……
谷音默默将那些村民记下,落井下石又毫无同情心的人,今后务必不能往来,这种人心理扭曲,说不定哪天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好了,既然现在大家都在,那么不论是为了谷家,亦或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完,谷音扭头朝着门内喊了句:“谷家的人都出来,昨晚答应你们的事,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落,除了谷老大和苏氏一脸担忧地冲出来,其他人都是不情不愿地小步挪出来的,他们都觉得是谷音丢了谷家的脸。
谷老大和苏氏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谷音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女儿没有受伤,才稍稍心安。
谷音对谷老大说:“爹,你去请里正和族长过来,今天的事,还需请他们做个见证。”
魏婆子冷笑一声,她还记着刚刚谷音骂她的事,胸口压着一口气,想着一会儿她要亲自把这小蹄子打出去!
她朝刘长兴看过去,想和他对个眼神,却发现刘长兴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低着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哼,希望这个废物一会儿能有点用!
魏婆子收回视线,才发现谷音正一脸深意地看着她,笑得很是得意,顿时觉得胸口更闷了。
族长谷永福和里正牧沧海很快被请了过来,远远的,谷音就看到两个年龄身高都相仿的老头,黑皮肤身材瘦削的是谷永福,而白皮肤身材富态的则是牧沧海。
这二人是多年的老友,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处事公正,颇有威望,这也是谷音愿意请他们来的原因之一。
谷音让谷老大搬来两把椅子,请两位老爷子坐下,才恭敬地开口道:“两位爷爷,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和河东村刘家的亲事出了些岔子,事关名声问题,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请你们做个见证。”
谷永福和牧沧海纷纷点头,谷永福道:“这件事不但关乎你一个人的名声,也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的名声,若是你受了委屈,我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是你犯了错,我也不会包庇你。”
牧沧海赞同地看谷永福一眼,表示他的意见同上。
谷音眉眼一弯:“如此便好,我就是听说二位爷爷为人公正,只有把你们请过来做证,才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