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好久没这么安稳的吃过饭,也许是白子安请来的厨子的确手艺不错,大家都吃得非常舒坦,就连谷音,也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称心。
随着众人逐渐放松开来,饭桌上的氛围也愈加融洽。
聊得兴起,白子安还命人开了一坛好酒,举杯庆贺谷音一家和付弘毅平安抵达青州府。
酒刚开封,清甜的酒香顿时就溢满了整个厅房。
付弘毅顿时惊呼:“竟然是雪腴酒,子安,你可真舍得把这么好的酒拿出来招待我们。”
柳坚白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接话道:“付将军,你瞧你说得什么话,就子安的家底,区区雪腴酒,那还不得管够。”
白子安笑笑:“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有好友在,子安自然要备下美酒,畅饮一番。”
众人又是一阵笑。
侍从挨个给人们斟酒。
由于雪腴酒酒如其名,如雪一般细腻柔和,并不浓烈,于是谷峰和谷音也被允许浅尝一小杯。
谷饶谷月好奇得不行,可无奈年龄太小,只能好奇的看着。
谷音端起浅浅酌了一小口,发现这酒的确不算烈,度数应该只比前世的果酒高上一些,味道柔美,口感稠厚,的确称得上是佳酿。
虽然度数不高,但饭桌上几个男人喝得多了,都有了些醉意。
其中白子安学识最为丰富,兴致起来了,难免吟诗一首。
“南王营中寻常见,慕文堂前几度闻。
正是青州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一首诗吟完,白子安举起酒杯敬了一圈,而后一饮而尽,颇有种意气才子的风范。
付弘毅和谷老大两个不通诗词的男人坐在一起,倒是真心实意的为白子安叫好。
“会吟诗有啥了不起,我也会!”
柳坚白这个半吊子见了,倒是不服气起来。
未来徒弟还在呢,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于是费劲在脑海里搜寻一番,也开始吟起诗来:
“落城朝雨浥轻尘,友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他刚想得意的也学着白子安敬酒,却发现人们都在偷笑。
柳坚白的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
“喂喂喂,你们笑什么?我这诗多好,‘劝君更尽一杯酒’,多好的劝酒诗啊!”
这话一出,众人笑得却更大声了。
谷音心想,看来明日必须得在拜师条件里加上一条:给月儿另外找一个教学问的师父,否则她还真怕谷月被这个柳坚白带成半文盲。
“谷饶,你来说说,为什么笑?”
柳坚白指着角落里的谷饶问道,他就不信了,凭什么白子安吟诗就满堂喝彩,到了他大家却都笑他!
白子安用手指捻了下笑出眼泪的眼角,鼓励有些怯怯的谷饶道:“无妨,你就告诉他错在哪儿吧。”
谷饶这才站起身,一板一眼的说道:“白城主的诗是用来庆祝朋友久别重逢的,而柳先生这首诗,则是用来送别朋友的,用在这种场面,应该是用反了。”
白子安揶揄的看向柳坚白:“你看看,平日里我让你多读书不好不听,这下好了,连个五岁的孩童都不如。”
当众出丑,柳坚白脸色青白交替,心中尴尬得不行,面上却仍强壮镇定。
“你们这群不知趣的,我都说了重在那句劝酒词了,而且,我本来擅长的就不是吟诗作赋,要论医学,天底下根本没人能比得过我!”
“好好好,您是神医,我等自愧不如,行了吧。”
付弘毅哈哈一笑,举起酒杯道:“来,咱们都敬神医一杯。”
柳坚白这才找回面子,不一会儿,就将刚刚的窘迫忘得一干二净,又欢乐的品起了美酒。
“娘,你先带着饶儿月儿回去休息吧,这群人今晚应该是不醉不归了。”
谷音看了眼喝得微醉开始称兄道弟的几个人,对苏氏说道。
苏氏问:“音音,你和你大哥还不回去吗?”
“我和我大哥还有话说,等会儿我们俩一起回去。”
苏氏点点头,想着反正都在城主府里,这里里他们一家住的地方又不远,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带着吃饱喝足的谷饶谷月先行离开了。
“音音,你有什么事要跟大哥说?”
苏氏三人刚走,谷峰立即凑近谷音问道。
谷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咱俩出去说。”
兄妹俩跟白子安几人告别,一路出了城主的院子,谷音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大哥,等会儿你假装喝醉了,配合我演一场戏。”
见谷峰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音音,这好端端的,演戏给谁看啊?”
谷音神秘一笑:“自然是演给想要算计我们的人看。”
谷峰更迷茫了,先不说这里都是城主府,他们初来乍到,根本没有仇人。
而且刚住进来的这些也都是熟人,怎么会有有人想要算计他们呢?
“大哥,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谷峰附耳过去,听谷音小声说明,两条剑眉逐渐皱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