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家人一直忙到接近晌午,才将制好的消毒水全部装进了水袋。
“音音,这些可足够他们用的了吧?”苏氏揉着酸疼的腰问道。
谷音点头说:“娘,你就放心吧,这些不少了。”
她看着堆成小山的水袋子,粗略估计一下,大概得有两百个,应该足够柳坚白他们用上三个月了。
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柳坚白能防治成功,瘟疫的传播途径被切断,也就不足为惧了。
谷音叫来奴仆,将水袋子搬上车,又与付弘毅一同将装好的消毒水送到城门外的隔离点。
付弘毅跳下马车,高声喊道:“坚白快出来,我和音丫头来给你送好东西来啦!”
柳坚白掀开帐篷走出来,手脚全都戴着套子,脸上也戴着面罩,只留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马车上的水袋。
“你们送这么多水袋做什么?还说是好东西,里面装得难不成还能是琼浆玉露?”
付弘毅笑答:“这些东西可比琼浆玉露要实用多了,我告诉你,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人感染瘟疫,很大程度上都是这东西的功劳。”
一听这东西可以防止感染瘟疫,柳坚白登时眼睛一亮。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他带人为感染瘟疫的难民治疗,尽管很小心,还是会有人感染上瘟疫。
感染瘟疫的人也要隔离治疗,柳坚白负担重了不说,还增加了瘟疫传播开的概率。
不过自从付弘毅教给他们戴手套脚套,近两日感染的人已经少了不少,若是再加上这好东西,那就可以完全消除柳坚白这方面的顾虑了。
付弘毅指着车上的水袋子,不无自豪的说道:“这是消毒水,可以杀死病毒,预防瘟疫,还可以冲洗外伤,防止伤口感染,这些都是音丫头特意为你们制出来的。”
柳坚白拿起一袋送来的消毒水,有些狐疑的说道:“这消毒水,真有这么厉害?”
付弘毅颔首:“是啊,多亏了音丫头会制消毒水,否则我们这一路走来,恐怕早就感染瘟疫了。”
想到谷音带来的那三百来个健健康康的百姓,柳坚白瞬间对付弘毅的话坚信不疑。
他走到一直没开口的谷音面前,神色难得的庄重:“音丫头,谢谢你。”
谷音淡淡一笑:“也不用谢我,毕竟瘟疫若是传进了青州府,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付弘毅插嘴说:“音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清楚,以你的能力,就算不帮忙,也能保全你们一家人。”
柳坚白也点头表示认可,就凭谷音能带着那么多人平安无事的抵达兰落城,也能看出谷音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见他们坚持,谷音只好笑笑,只是道:“二位若是真想感谢我,就对我的大哥和小妹好一些,我们便知足了。”
付弘毅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既然收了你大哥当徒弟,就一定会好好待他。”
柳坚白轻哼一声:“月儿是我选的徒弟,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倾尽所学教导她的。”
谷音道:“那便好,这样我便把月儿托付给柳先生了。”
明日她们就要与谷月分别离开兰落城,前往位于青州府中部,亦是青州王所在之处,凤梧郡。
见柳坚白对谷月这么上心,又有那只“蛊虫”的威胁,谷音也就放心了。
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晨,谷音一家和贺雪凝几人收拾好行李,谢绝白子安的挽留,前往客栈与众人汇合。
马车里,宋元澜睁着大眼睛,透过掀开的车帘一角,不舍地看着外面。
贺雪凝见他怏怏不乐的,自觉这阵子忙于照顾念宁,疏忽了对他的关心,于是把怀里的念宁抱给乳娘,轻轻的将宋元澜抱到身边。
柔着声音问:“我们澜儿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宋元澜本就心中难过,听着安慰的话,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顿时闪烁起泪光,委屈的嗫嚅道:“华娘娘,为什么月儿姐姐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贺雪凝呆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小家伙这是不想和小伙伴分离,正伤感着呢。
她无奈的叹口气,只好笑着哄道:“澜儿乖,月儿姐姐是个有志向的好孩子,所以要跟在师父身边修习啊。”
宋元澜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急忙问:“那以后澜儿还能见到月儿姐姐吗?她就一直跟着师父吗?”
贺雪凝轻笑的摸摸宋元澜的头:“当然会见到了,音姐姐说,月儿每年冬夏都会回家休假几十日呢,到时候华娘娘就带澜儿去找月儿玩,好不好?”
宋元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伸出小手:“华娘娘和澜儿拉勾勾,不许反悔哦。”
贺雪凝无奈的摇摇头:“好,拉勾勾,不反悔。”
与此同时,谷音家的车厢里,苏氏也是不停地抹着眼泪,她现在特别懊悔,早知道要分离,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同意让谷月拜师学医。
谷音在车厢外听了,劝慰道:“娘,你别担心,我都和柳坚白打好招呼了,他一定会照顾好月儿的。”
当然,临走前她还特意给谷月留下两袋灵泉水,就算柳坚白那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谷月有灵泉水,也可保性命无忧。
车厢里传出苏氏抽抽噎噎的哭诉声:“呜呜呜……你们长这么大,哪个都没离开过我身边,这猛地分开,娘怎么能放心啊……”
说完,苏氏哭得更是伤心。
谷音没办法,只好道:“娘,柳坚白答应我,每年都会让月儿归家三个月陪伴双亲,过三四月,你就能见到月儿了。”
苏氏闻言,心中这才稍稍宽慰了些,只是还是紧紧拧着眉,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不要说谷月还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