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黑着一张脸坐在繁昌楼后院,冷眼瞧着面前的人。
“说,到底谁指使你来的?”
她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地对这些厨娘,每每工钱都多发一些不说,平日有剩余的食材还会让她们带回家去,怎地就出了叛徒。
“掌柜的,我,我真的没有偷……”
厨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手上还有风干的血迹,闻言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眼看这繁昌楼的活计是保不住了,若是她再把人供出去,怕是什么都捞不着了,左右没有证据,索性她就咬死了装傻,谅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只是不知道向来心软好说话的苏氏今日是怎么了,让她跪了两个时辰,愣是要问出个真相来。
谷音进来看到这副画面也有些意外,把苏氏一个向来和颜悦色的人气成这样,可见不是什么小事。
“娘,出什么事了?”谷音说着话,淡淡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这不是张厨娘吗,她什么怎么会有血,可是伤了人?”
苏氏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见谷音回来了,语气这才好些。
“她受人指使来偷咱们翻唱楼的秘方,被夏柳撞破,推搡之间她持刀把人给伤了。”
若说苏氏为何笃定这张厨娘为何还有同谋,那是有次她亲耳撞见一男子与张厨娘说话,言语间催张厨娘快些动手什么的。
苏氏虽心生疑虑,但一想到张厨娘往日看起来的很是老实,最后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事发再联想起那件事,可见这张厨娘早就被人收买了,只等着机会动手呢。
谷音蹙眉:“夏柳现在怎么样?”
“夏叶和夏荷把人送去医馆,找人捎信说没伤到要害,就是伤口深些,流的血多点。”
苏氏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心口的怒火“噌噌”往上涨,抬眼又朝张厨娘瞪过去。
“人没事就行,至于张厨娘不愿说出幕后之人也无妨,按照岛上的律法处置了便是。”
张厨娘心头一松,左右不揪着她问是谁指使的就成,只是触犯岛上的律法而已,又不用进官府,她怕什么。
苏氏瞅着张厨娘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正欲发作,被谷音拦下。
谷音冷笑:“你可知道你要受到什么刑罚?”
“什么刑罚?”张厨娘狼狈的扬起脸:“我不过是不小心伤了人,大不了赔些银钱出来,你们还想怎么样?”
这话里的意思,竟是不承认她试图偷取繁昌楼秘方的事情了。
苏氏气得一噎,指着她的鼻子就骂:“我怎么就眼瞎选了你这种背信弃义之人进了我们繁昌楼,枉我平日待你不薄!”
张厨娘哼笑:“是不薄,可你宁愿看重三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也没打算把厨艺传给我们这些认真做活的厨娘,咱们也不过是我做工你给银钱的关系而已!”
“你若是这般想我也没办法。”
苏氏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她深知在后厨工作辛苦,在工钱这方面从不吝啬。
繁昌楼厨娘的工钱甚至比其他酒楼的厨子高出两倍,没想到竟是把某些人的胃口都给喂大了。
“娘,梅姨大喜的日子,你不必为这事上心,交给我就是。”
谷音打发苏氏回岛主府,将张厨娘交给孙越处置,由于张厨娘被夏柳发现后反将装有神仙水的瓷瓶塞进夏柳的怀里,缺乏物证,只能按照过失伤人定罪。
“音音,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跟过来的夏叶忿忿不平,她刚才听到了,因为岛上没建成监牢,这张厨娘伤了人,却只需多赔银子逐出岛去。
谷音笑了下:“你先别冲动,这些都是做做样子,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夏叶恍然大悟,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这个张厨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恩将仇报不说,竟然还刺伤夏柳姐姐,音音你是没看到,夏柳姐姐流了好多血,脸都白了!”
谷音瞥了眼她义愤填膺的小表情,掏出一袋银子交给她,好笑道:“这种事情你不擅长,还是我来,这些银子你拿着,去给夏柳姐姐买些滋补的吃食。”
“这怎么好……”
夏叶推辞一番,见谷音坚持,也就替夏柳收下了。
谷音说道:“夏柳姐姐也是为了繁昌楼才受得伤,是繁昌楼的功臣,你且让她安心养伤,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夏叶点着头,眼底泛着感动的光。
像她们这样轻贱的人,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谷音的如此重视。
就冲苏氏和谷音对她们的好,如果她是柳叶姐姐,也一定会誓死保护繁昌楼的秘方的,她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