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喘口气:“你这死丫头,真是好生不知好歹!”
“够了,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张知县打心眼儿里厌恶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惊堂木一拍,公堂上霎时安静下来。
张知县面色铁青:“小姑娘,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谷音摊开手:“我确实动手了,不过和她们说的不一样,是这位武婕小姐出言不逊,默许这老婆子动手打人,我们才不得已自保的。”
老嬷嬷理直气壮的叫嚣:“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对我家小姐不敬!”
武婕配合地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张知县面露难色,双方说辞相悖,私心里,他是相信武婕,但万事不能只讲究一面之词。
“可有证人作证?”
“张伯伯,你不相信婕儿吗?婕儿是不会骗人的……”
武婕没想到张子民还要找证人取证,不由心头一慌。
谷音冷笑:“武大小姐既然声称自己没有撒谎,理应不怕找人对质,如今这般,是否显得做贼心虚?”
武婕赶紧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给张伯伯添麻烦。”
“没有就好,咱们在丰望楼门口发生争执,门口送客的伙计就能作证,既然武大小姐行得端坐得正,那自然不必怕,对吗?”
谷音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婕,她倒要看看这人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武婕暗暗咬牙:“全凭张伯伯安排。”
张子民立马叫人去请丰望楼的伙计,同时也不忘宽慰武婕。
“婕儿莫怕,等证人来了,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武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转头便偷偷狠狠剜谷音一眼。
原本以为谷音见官就怕了,没想到她却一点都不畏惧,竟然还要找证人对峙。
如今只能希望等会儿那丰望楼的伙计能识时务,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
应素秋小心把谷音叫到一旁,压低声音:“音音,张知县是武婕的熟人,要不咱们还是别惹事了。”
谷音摇了摇头:“这张知县看起来不像是丝毫不讲公道之人,只要证明咱们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他也不会偏袒武婕的。”
应素秋还是有些迟疑:“可……”
谷音打断她道:“我知道您在害怕什么,可是有些事儿不是躲避就能解决的,若是这回儿咱们忍气吞声,旁人就会觉得咱们好欺负,以后依旧不会加以收敛。”
“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以前咱们在武家的时候忍气吞声,结果夫人还是容不下我们,难不成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武家,还要让她们欺负?”
武樱凑过来,对谷音的话颇为赞同。
应素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绣坊毕竟开在凤梧郡,不好得罪张知县。”
谷音相当淡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算他对咱们有成见,只要咱们不做见不得光的事,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为难无辜的人。”
丰望楼距离官衙并不远,不出一炷香,官衙就把丰望楼的迎客伙计带到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丰望楼的掌柜赵富,赵富是个妥当人,一见到张子民,立马亲亲热热地打招呼,丝毫不在意张子民的冷脸。
随后便站在一旁察言观色,顺便给伙计递眼色。
张子民也不在乎他这点儿小动作,惊堂木一拍:“你且看看,公堂上这几人你可认识?”
小伙计谨慎地瞄了一圈,回答说:“认识,而且今天她们在丰望楼门口发生了争执。”
张子民点头:“很好,那你可看见是谁出言不逊,又是谁先动的手?”
小伙计下意识地看向赵富,赵富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
一边是三个农家女,一边是有嬷嬷家仆侍候的娇贵小姐,明眼人都知道哪边儿更不敢得罪。
怎料人与人之间是有沟通壁垒的,赵富的本意是让伙计别说实话,结果老实憨厚的小伙计却会错了意,以为自家掌柜是在暗示他不要怕,如实交代。
于是他格外坚定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是这位小姐和她身旁的嬷嬷故意找茬,也是这位嬷嬷率先动手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公堂有一瞬间的安静。
武婕尴尬得要死,白着脸辩驳:“你,你别胡说,我身为武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上赶着去侮辱一个农女!”
她把“武家”两个字咬得很重,希望这个伙计能识点实务,知道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她身旁的老嬷嬷立马帮腔:“就是!区区农女农妇,哪里值得我家小姐为难,你这伙计怕是眼花了,看错了人吧?”
赵富一听是武家的小姐,登时急出一身冷汗,赶忙给那伙计点头使眼色,表示让他顺着她们的话说。
可偏偏憨厚的小伙计以为赵富是在肯定他之前说的话,忙不迭地开口。
“没有没有,骂人的小姐是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嬷嬷又那么老了,哪里分不清楚!”
赵富绝望地扶了扶额头,完了,这回可是把武家得罪狠了。
谷音笑看着张子民:“张知县,如今可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