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素秋揣着银票,心里边美滋滋的。
盘算着将这些银子都给武樱添了嫁妆,给她寻一门像样的人家。
总归不会像她一样,做低人一头的妾室,被夫君不喜,被夫人折磨。
“樱儿,若是音音在云灵城开秀坊,你跟过去也就不必怕武家人惦记了,到时候尽早与谷峰退婚,娘托人在岛上给你寻一门好人家。”
武樱闻言怔了下,一时间也没有回应。
应素秋误认她是害怕嫁人,放柔了声音:“若是你不想嫁出去,娘就给你招一个,左右进了咱们家门,他就不敢欺负你。”
武樱低声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现在还不想相看,我……”更不想退亲。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像是她痴心妄想的一场梦。
应素秋皱了皱眉:“胡闹,你今年都十四岁了,再不相看,就要耽搁下来了。”
坐在车前赶车的谷音听得有些无语,什么叫都十四岁,应该叫才十四岁吧。
不过应素秋这么想也正常,毕竟在永定国,十四岁的女子都可以嫁人了。
甚至有些人,十五六岁孩子都生了。
武樱脸色涨红:“娘,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怎么着也得先忙绣坊的事情。”
谷音附和道:“是啊应婶儿,岛上未婚的优秀男子多的是,等樱姐姐跟我去了岛上,可有得挑呢,这事儿你不要心急。”
“真的?”
应素秋下意识地质疑了一句,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解释说。
“音音,不是应婶儿不相信你,只是我看村儿里村儿外的未婚男女,到了樱儿的年纪,早早就定好了,所以我也跟着心急。”
谷音轻笑一声:“我理解,但我真的没说谎,岛上未婚的男子多的是,而且许多人家思想开明,不会磋磨新媳妇儿。”
说到这儿,谷音顺便又把岛上有关姻亲的律法简单讲了一遍。
这可把应素秋和武樱惊得不行。
“你是说,岛上的男子只能娶妻,不能纳妾,而且女子也可以要求和离,甚至和离之后也能争取孩子和财产?”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樱姐姐若是去岛上成亲,不但可以找到心仪的夫婿,还可以受到岛上律法的保护。”
谷音不由失笑,也不怪应素秋这般质疑,这些律法,放在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男权社会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
武樱咽了咽口水,红着脸支支吾吾:“那……不管对谁,都管用吗?”
谷音揶揄地笑了声:“自然,就是天潢贵胄,想要在岛上定居,也要遵守。”
武樱心下大定:“那好,我要去岛上。”
谷音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武樱的脸红了个彻底。
应素秋看着自家女儿,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还不及往下深想,骡车便停了下来。
谷音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锦绣阁到了,咱们去看看蒋少东家在不在吧?”
绣坊和锦绣阁的生意都是由应素秋和武樱打理,二人在场,更方便交接。
应素秋赶忙扯着武樱下车,跟着谷音进了锦绣阁。
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但还是伙计一眼就认出了谷音,她昳丽非常,走在人群中仿佛都在发光。
待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应素秋母女,伙计心中便有了定数,恭恭敬敬地便把人往后院请。
“我家少东家刚好过来查账,三位直接过去就好。”
谷音点头道谢,跟着应素秋往后院去,在账房寻到了蒋睿才。
蒋睿才猛地看到谷音还愣了下:“谷姑娘何时回来,妍儿若是知道了,定当高兴。”
谷音微微一笑:“今日刚到,来找蒋少东家商量一件事,晚些再去拜访妍姐姐。”
“好,咱们进屋说。”
蒋睿才将人请进屋,谷音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提出要征用绣坊,为军营将士赶制棉衣一事。
“此事也是临时决定,故而也没提前找蒋少东家商议,还请恕罪。”
蒋睿才给三人倒过茶,思忖着说道:
“谷姑娘有这个心意,是青州将士的福分,只是征用绣娘赶制棉衣,却有些大材小用了。”
“棉衣意在保暖御寒,比起做工,更要注重布料柔软,充棉厚实。”
“所以蒋某人大胆提议,不妨单独招收一些人,负责制作棉衣,当然,锦绣阁也愿意为这等利国大事出一份力。”
谷音饮了口茶,笑道:“蒋少东家的提议我也曾考虑过,只是如今两国交战,此时又事关军营,我担心会有心怀不轨之人混进来,得不偿失。”
蒋睿才是个聪明人,不用谷音多说,便明白了谷音话里的意思。
“锦绣阁经营多年,倒是有不少合作的绣娘,都是可以信得过的老实妇人。”
“那自然好,不过还请蒋少东家谨慎一些,莫要透露绣坊才是。”
双方都是坦荡人,说话不必藏着掖着,几句下来,就把事情安排妥当。
锦绣阁帮忙分担赶制棉衣的压力,但绣坊的绣娘也要保证锦绣阁的绣品供应。
好在如今两国交战,绣品的需求数量不多,对绣坊的绣娘来说不成问题。
最后,蒋睿才提议:“此事投入甚多,不若我帮忙联系,让青州府的商贾们解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