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章208 被击碎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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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一对一面对罗切斯特的时候……

真要以最严格的标准来判定的话，那时候的杜兰德，的确不完全是一名纯正的森德洛的战斗法师。

毕竟在矮人战争的整个过程中，杜兰德不止一次利用刀魂的特殊属性，吞噬过那些黑色矮人的力量，以为己用。

这事情杜兰德自己知道，刀魂知道，此外就很少有人知道了，即便是那些和杜兰德很亲近的人。

所以严格来说，斯内尔此时说前世杜兰德“超越森德洛战斗法师的范畴”，不能算错。

但！

杜兰德还是认为：最终自己面对罗切斯特，尤其是击杀罗切斯特的那一刻，是自己最森德洛、最战斗法师的一刻。

那时杜兰德只用了一招，便彻底击杀了罗切斯特。

招式名为“无限”。

原理十分简单：以有限的力量，在无穷小的时间和空间内，完成爆发性的一击。自身力量虽然是有限的，但因为爆发的时间和空间无穷小，因此最终造成的单位时间和空间内的输出效果，就是无穷大。

将个人战力开发到极致，在一瞬间集中迸发出去，并造成无穷大的破防效果——这正是森德洛的一切战斗哲学的终极归纳。

那一击，是杜兰德以至强者的级别爆发出的，完全超越至强级别的一击。

“所以我并没有超越森德洛的战斗法师，相反，我只是做到了一名森德洛战斗法师的极致啊。”

杜兰德心里说着。

同时杜兰德有些疑惑：按照斯内尔现在的说法，他因为杜兰德前世和罗切斯特的战斗，而对森德洛战斗法师的身份感到不够满意。

但这又如何？

在杜兰德的印象中，斯内尔根本就不是那种重视个人战力修行的人啊，他的兴趣和注意力基本都在对各种奇怪问题的研究上。

“怎么，你觉得我小题大做？”

斯内尔双眼忽然透出凌厉的锋芒，逼视着杜兰德，像是看穿了杜兰德的内心，进而看破了杜兰德的身份伪装。

杜兰德心中微凛，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此在意森德洛的战斗法师完美与否，不太像您的风格。”

斯内尔“呵”地一声笑，自嘲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像我的风格，但又什么办法呢？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有些神经质地重复了两遍，这才接着道，“我也是在杜兰德和罗切斯特的那场战斗之后，才猛然意识到的啊！我意识到：曾经的我一点也不重视个人战力的修行，我的兴趣点、我喜欢研究的对象，从来不是自身，而是外界。但这原来有个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前提，那就是优越感！”

“优越感？”

“是，优越感，而且是巨大的优越感！”斯内尔微微抬起下巴，说道，“曾经的我，心中天然就充满了优越感——身为一名森德洛的战斗法师所带给我的优越感——正因为天然就有着这样一份优越感，我才能以俯视的姿态，去研究这世界上的各种人和事物。我不重视个人战力的修行，不代表我不需要这份优越感。

相反，我必须有一种‘虽然我不在乎个人战斗力但只要我想我就能依靠森德洛战斗法师的天赋优势获得强大的个人战斗力’的底气，然后我才能愉快地进行我的研究工作。

直到杜兰德毁掉了我的那份现在看来十分可笑的优越感！

他击杀了罗切斯特的同时，也击碎了我作为一名学者的心理基础！

我开始忍不住想：我自己都不是最优越的，那我凭什么研究别人？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彻底占据我的整个脑海！我……很痛苦！！”

斯内尔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显然回想那段内心挣扎的时期，还是会有身体上的生理反应。

对此杜兰德强忍着才没开口吐槽：“你这是病吧？得治啊！”

以这一世杜兰德战斗医生的能力，倒还真有可能帮斯内尔解决他这奇怪的心理问题。

却听斯内尔接着说道：“我很快就明白了一点：我必须先重新找回我的那份重要的优越感，然后才能重拾起我热爱的研究工作。我必须先让自己完美，然后才能继续愉快地用俯视的角度去研究这世间的种种不完美。于是在‘极恶’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只是告诉它，我不会成为第二个罗切斯特，我就是我！”

极恶，也就是远古之路深处的那头魔物。

正是它的意志侵蚀了罗切斯特，这才有了那场矮人战争。

不久前在止战堡垒时，杜兰德已经从安德丽亚等亲友的口中，得知了斯内尔在罗切斯特之后，也受到了极恶的蛊惑，进而血洗并献祭了双天界，进而发动魔种战争的事了。

但之前没人说得清斯内尔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直到现在，杜兰德才终于明白：原来一切只是因为斯内尔那所谓的“心理基础”和那可笑之极的“优越感”。

“杜兰德，还要等么？什么时候动手？”夜翼的声音传来，嗓音里蕴含着抑制不住的愤怒情绪。

下层宇宙的众人也通过“龙之领域”，和杜兰德一起听到了斯内尔刚才的那一番自白，进而暴怒。

这特么就是你选择背叛森德洛的理由？

搞了半天就这？

我可去你的吧！

一会儿逮住了你就让你爬！

“再等一下。”杜兰德却道。

随后不理会夜翼等人不满的抗议声，继续看向对面的斯内尔，问道：“然后呢？您选择和极恶合作之后，找回来了么——您想要重拾的那份完美、那份重要的优越感？”

按照安德丽亚等人的说法，斯内尔和极恶合作之后，双方合作，一起对双天界发动攻击，最终献祭了整个双天界，换取那远古之路深处的魔物本体的部分复苏。

随后极恶以远古之路为据点，开始对下层宇宙展开蚕食。

斯内尔则因为和极恶的某些分歧，选择离开远古之路，转而前往地球。

杜兰德想听听看：站在斯内尔本人的角度，他和极恶合作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只见斯内尔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找回完美呢？哪怕只是心态上的自认完美……在和极恶达成合作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都不过是一段无聊透顶的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我帮它献祭双天界进而唤醒它的本体，它则帮我做我个人战力上的修行。是的，人生第一次，我放下了我的研究工作，转而认真做个人的修行。事实证明聪明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我进步得很快，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达到了无数蠢货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至强者的境界。”

“然后呢？足够完美了么？”杜兰德还是这个问题。

这时的杜兰德，其实已经不那么7号，也不那么“去人格化”了。

斯内尔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异样一般，反而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知无不言：“没有，不够。我以为达到至强者之后就能完美，就能找回优越感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越修行越觉……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