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章245 稀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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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杜兰德说。

魔龙，罗德格特。

一个在杜兰德前世那轰轰烈烈的一生中，占比不多，但极为重要的存在。

杜兰德和罗德格特的相识极早。

早在矮人战争爆发之前，杜兰德流落异界的那段岁月里，他就和罗德格特相识了。

那时候，以“皇后”自称的莉威娜——也就是安德丽亚的母亲——在那异界建立了一座名为“牧者之城”的黑暗城邦。

那时候的安德丽亚还只是牧者之城中的一个不可言说的店铺的女老板。

杜兰德表面上是安德丽亚的情人。

实际上，却是听命于“皇后”莉威娜的一名“车”，而且是一名明面上不露身份的“暗车”。

而负责将莉威娜的指令，传达给杜兰德，再由杜兰德这名行走在阴影中的“暗车”去执行的中间传话人，便是罗德格特。

或者说，是罗德、罗格、罗特。

那时的魔龙，还是一分为三的状态。

后来才合一成为魔龙罗德格特。

“你们和莉威娜，是怎么认识的？”杜兰德曾经问过罗德、罗格、罗特。

“在一条‘路’里遇见的。”为首的罗德简略作答，不愿多说的样子。

见对方不愿多说，杜兰德没所谓地耸耸肩，也不多问。

对于“在一条路里遇见”这个答案，杜兰德当时也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才知道：这所谓的“路”，正是串联起所有主位面、同时沟通了上下层宇宙的远古之路啊！

皇后和魔龙，是在远古之路中遇见的。

皇后之所以会出现在远古之路中的原因，如今的杜兰德已经完全理解了：

皇后是一名紫神妖姬，是一名来自妖精树屋的妖精！

妖精一族在流放之地，为了探寻回归下层宇宙的路径，派出过不止一支精英小队，进入当时还未落入右天之手的远古之路，看能不能在那茫茫时空迷宫之中，探索出一条联通向其他某个主位面的路径。

皇后正是其中一支探索小队中的一员。

她和队员失散了，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机缘巧合，才来到了下层宇宙。

她回到了下层宇宙，却反而找不到回妖精树屋的路了。

无可奈何之下，才建立了牧者之城。后来与人相恋，生下安德丽亚。拥有一半妖精血脉的安德丽亚遇见了流落异界的杜兰德，生下了身兼战斗法师和妖精血脉的凯瑟琳。

这是莉威娜的故事。或者说来历。

那，魔龙呢？

魔龙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远古之路中呢？

“……这次杜兰德你回来，没见到罗德格特吧？”斯内尔的话，把杜兰德从短暂飘飞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没见到。”杜兰德盯着斯内尔的眼睛，“不止魔龙，安德丽亚的母亲，我的岳母大人莉威娜，我也没见到。”

斯内尔道：“你当然见不到了。当初双天界覆灭，魔种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莉威娜就死了，被转化为魔种大军中的一员了。”

杜兰德：“……”

虽说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杜兰德还是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斯内尔察言观色，略显惊讶道：“你……你刚知道这件事么？安德丽亚她没和你说？”

“没说。”

斯内尔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由衷感叹道：“安德丽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啊，对你也是真的好。她怕你刚回来负担过重，所以有意没和你提她母亲的事情吧。”

杜兰德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问道：“魔龙呢？罗德格特他也在魔种战争爆发的时候，被转化成魔种了么？”

斯内尔点头：“是。”然后又摇头，“不过他和莉威娜的情况不太一样。我当时以为没有区别，但现在回想起来，罗德格特他……恐怕和其他所有被转化成魔种的人都不同。”

说到这，斯内尔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道：“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主动被极恶转化为魔种的存在！”

“主动？”杜兰德一呆。

“是，主动。”斯内尔认真说道，“而且，其他人被转化为魔种之后，都化作了魔种大军的一员。魔龙却是被极恶吞掉了。这么多年来，我有意识地不轻易离开地球，只分化过几次投影分身，让分身代我前往远古之路深处，去见极恶。我在它身边见到过莉威娜所化的魔种，也见到过梭罗大人的那十三名护卫所化的魔种，却一次也没见过魔龙所化的魔种。”

梭罗大人的十三贴身护卫也被转化成魔种了？杜兰德心头又是一震。

让人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接受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杜兰德努力消化着这一切，盯着斯内尔，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魔龙被极恶吞噬了，又说你能多活这么多年，很可能是因为魔龙？你到底什么意思？”

斯内尔推了下早已不存在于他鼻梁上的眼镜，微笑道：“我说得很清楚了，杜兰德你也听懂了——极恶魔物，和魔龙罗德格特，恐怕根本就是两个同源的存在！

罗切斯特当初和我一样，被极恶利用，发动了矮人战争，他身上也有极恶的力量印记。而矮人战争中，魔龙对上罗切斯特的时候，所展现出的一些奇怪的克制效果，现在不觉得都有解释了么？

还有，我听说，莉威娜和魔龙早就认识了，而且是在远古之路中认识的。莉威娜一个妖精族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远古之路中，我一直没太搞懂。但魔龙之所以会出现在远古之路中的原因，不是已经明摆着了么！”

杜兰德：“你觉得，魔龙他……是从极恶身上剥落下来的？他离开了极恶，独自在远古之路中游荡，然后遇到了莉威娜？”

斯内尔点头，越发肯定道：“是，我曾怀疑过，现在则是越发确定了：魔龙曾经就是极恶的一部分。极恶极度邪恶，而魔龙就像是从他身上剥落下来的仅存的良知一样。

魔种战争爆发时，我帮助极恶吞掉了整个双天界的力量，帮他走上了一条完全复苏的道路。老实说，见到极恶复苏之后的样子，尤其是近距离感受到它身上那恐怖的恶意的时候，我是有点后悔的，但当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后来，真不是我的错觉：魔龙主动被魔种化、然后被极恶吞噬之后，我真觉得极恶的邪恶气息收敛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令人窒息了。”

杜兰德道：“但他还是在你体内做了手脚。”

斯内尔道：“如果不是魔龙对极恶产生了某种良性的影响，极恶恐怕就不只是做点手脚这么简单了。”

杜兰德沉默。

本能地，杜兰德不愿意接受“魔龙和极恶本为一体”的这种可能。

极恶是不久的未来，杜兰德和下层宇宙的众人必须全力以赴，合力杀死的存在。

而魔龙罗德格特呢？是朋友，是伙伴。

而且和斯内尔不同，魔龙从未真的背弃过下层宇宙，从未背弃过森德洛，从未背弃过莉威娜、安德丽亚、杜兰德！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其实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斯内尔看杜兰德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想法了，耸肩道，“魔龙和我不同，它是个好人。”

杜兰德并不否认斯内尔对魔龙的评价，想了想，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魔龙真的是为了‘稀释’极恶的邪恶，才主动被吞噬。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魔龙他……”

“你想问他还在么？是否依然保留着自我意识，存在于极恶的体内某处？”斯内尔摇摇头，“不知道。确定的是，一旦被转化为魔种，这个过程就不可逆转了。”

杜兰德听到这眉头一皱，摇头说道：“这倒未必。”

斯内尔呆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有些古怪：“差点忘了，现在的你和以前的那个你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你……是个医生啊。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更欣赏以前的那个你。”

杜兰德让刀魂和坦克医生之力融合之后再出手和极恶对决的过程，斯内尔因为严重烧伤而陷入昏迷，并未看到。

在他的概念里，杜兰德仍是率众抓捕他时，那个转型成为一名坦克医生的杜兰德。

他并不知道杜兰德已经在坦克医生的基础上，找回前世的攻击力和杀伤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