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央一路上都在想待会儿怎么安抚那女人,他不是个懂得哄人的人,只觉得做这件事比上战场还难!
今日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他已经发现了秦林霜的不对劲,所以才故意安排了她的养母前来……
正在前往江佑欢住的毡房的路上,后方有人出现,突然叫住了他。
“七王!”
耶律央脚下步子一顿,眼神骤冷转身看去……
……
深夜,安静的毡房中,江佑欢正在看着桌台上快燃烬的蜡烛发呆。
外面帘子微动,她心中一动,转过身去,却是看到的香蕊。
江佑欢不想承认自己方才那一瞬的心中悸动,以及那一分不合时宜的期待,她将自己的那份失落藏在心里,默默低下了头。
香蕊看着一旁乱遭遭的桌几,便以为七王来过,南儿已经吃过东西了。
她掩唇偷笑:“南儿,其实我们七王,就是不善言辞而已。毕竟他那样的人,活了这二十多年,基本大半光阴都在战场或营地上渡过,身边也大多是男人,和那些只知道油腔滑调的男人可不一样。”
江佑欢眉心微蹙,不知道香蕊来这说这些做什么,只当她是为了她家主子来当说客的。
“香蕊,我没事的,今日余三娘的事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的事也和我未有相干。”
她过了一眼桌上的狼藉,这些其实是她方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弄的。
无论经过多少事,有一点恒古不变。
旁人永远都是靠不得的。
是她太天真,经过这么多,还痴心妄想将自己的期待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就当,他从未答应过她吧。
“香蕊,过几日,你陪我草原深处吧,我……我想去转转。”为了不让香蕊多想,她又提了句,“应该没有多久就要回王宫,到时候没这么多时候来草原上转悠了。”
香蕊倒是没怎么多想,点点头应下,将桌几整理一番,笑着退了下去。
毡房又静了下来,江佑欢深呼吸一口气,将收拾好的包袱往床底塞了塞,躺在床上,缓缓入睡。
月色柔和,夜愈发深沉。
帘子一掀,姗姗来迟的人站在毡房门前,托盘里的晚膳早已凉透,和这暗沉的夜一样。
他走进毡房,把掉了的被子捡起盖在她身上,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去。
……
次日江佑欢醒来,便听到外面嘈杂的争执声。
不用出去,只听其中妇人的尖利声,江佑欢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皱眉起身,怎么一大早就来闹腾了,就算耶律央放纵那对母女俩,但他一向严苛,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营地里乱来。
很快江佑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七王都不在,你们还伺候这卑贱的女奴做什么?就算七王在这,也护不了她的!”
原来他不在啊。
江佑欢垂头失笑,愈发觉得耶律央答应自己送她回北魏的事已经成了泡影,他那么聪明,或许早就在算计了。
利用她去算计耶律澈下台,不是吗……就像之前耶律澈说的,用一个女人去算计千军万马,简直是稳赚不赔。
“余娘子,你还是去旁的地方吧,我们姑娘还在睡呢……”是香蕊的声音。
余三娘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继续大声嚷着:“笑死人了,一个女奴,就算是七王的人,顶天也就是个通房暖床的,见到我家霜儿不也要跪下唤一声姐姐吗!”
秦林霜站在一旁,今日耶律央不在,她连装都不想装了,一点也没有要相劝的意思,由着余三娘胡闹。
江佑欢不想香蕊因为自己去被她们辱骂,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七王近日忙着和部族公主的婚事,秦美姬心里不悦,何必来拿我来出气呢。”她抬头微笑,看去余三娘,“夫人是觉得,昨日的一巴掌还没过瘾?”
她的眼眸平平的,但余三娘却莫名出了半身冷汗。
“贱蹄子,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余三娘还想动手,江佑欢今日却没让她得逞,身子一侧,余三娘应声栽进了毡房!
毡房门边放着昨夜还没烧尽的炭盆,她就这样一头倒了进去!
“啊啊啊!”
余三娘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
香蕊瞪大眼睛,差点笑出了声。
这就要恶人自有天收!
“娘!”秦林霜赶紧上前查看,看着余三娘被烫得满脸肿胀的惨烈模样,她差点就要看吐了。
江佑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时候做人别太嚣张,现世报只会比你预想的还要快。
“这是你娘自己弄的,谁也没推她,大家都是看到的。”香蕊赶紧挡在江佑欢面前给她开脱。
江佑欢懒得和这对母女废话:“香蕊,走吧。”
秦林霜看着转身进毡房的江佑欢,觉得这个女人有时冷血的像是个石头!
“哼,南儿,这件事我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的。”
夜时,耶律央回来,秦林霜跑去他跟前告了老半天的状,还又添油加醋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