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谢缺已是先天自身,但由于毒砂掌还未孕养出气劲,自身皮膜还未来得及锻打。
致使谢缺有些苦不堪言。
更要命的是,谢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开始同这鼓的节律共鸣。
道姑敲打皮鼓的节律逐渐放缓,谢缺也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断变慢,浑身都有些使不上力。
铁尸也趁势而上,一把拖拽住谢缺的双腿,便朝着水底沉去。
鼓声的节奏逐渐放慢甚至将快要停歇,谢缺也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停滞。
就在这一瞬,一道清脆的铃声骤然响彻。
即便是在水下,谢缺也能够很清晰的听到。
那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声音,而是自灵魂深处传出。
鼓声在此刻刹那停下,谢缺也趁机便是一拳轰烂了铁尸的头颅,一股劲冲出河面。
方才消失已久的养父已是重新出现。
大顺依旧是一幅眉宇低沉的样貌,他似乎完全没有跌入水中,衣衫须发依旧干燥。
他持着竹蒿,默然屹立在船板上。
童贯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顺身旁,浑身湿透,身形不断颤栗。
他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可言状的恐怖一般,瞳孔之中尽是惊悚之色。
谢缺呼出一口气,看向不远处。
道姑此时已经显露出了野猪头的真身,怀中抱着一面皮鼓,正和大顺相对而峙。
道姑的口中突然变得念念有词:“元顺,我敬你曾为津门子民,甘心舍去这一身武道。”
“现如今,你将那女尸还我,我便不再为难与你。”
如雷鸣般轰然的鼓声响起,比起方才显得更加狂暴迅烈。
鼓声如重锤般,直击心口,谢缺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道姑境界恐怕不一般……
见其直呼养父大名,便可知晓其实力定非自己所能够对付。
方才自己也只不过是占了词条的便宜,才能够取得些优势。
对方一旦动起真格,自己一介先天还真算不得什么。
水面的残余的木板纷纷破碎成屑,扬撒落在控制,竟随鼓声波纹频率,不断飞出撞击在谢缺身上。
像是无数铁钉砸在身上,谢缺虽说自己肉身坚硬可以抵挡,但也是巨疼难耐。
但此刻,他更为关心养父童贯二人,是否能够抵御得了这妖道怪鼓。
他强挡木屑,正准备扑直大顺面前时,铃音再度响起。
河面上,一道生有三颗头颅的阴影瞬间聚合而成。
他们的身躯像是由无数阴影构造而成一般,散乱无章法中又带有一丝怪异的美感。
隐隐之下,谢缺竟能看出这三个头颅的五官。
一阵无声的惊惧自谢缺的脚下开始蔓延。
谢缺深吸入一口气,有些不寒而栗。
阴影之上的三个人头,竟莫名和自己的三个哥哥有些相似。
隐约之间,谢缺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三个哥哥之死是否和养父有关系。
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谢缺很难相信大顺竟是这样一个人。
为了祭炼这個铃铛……杀了自己的三个养子吗?
道姑的话和让谢缺想起了守陵人张玉阳所言,元顺放弃了……他究竟放弃了什么……
种种疑惑开始纠结于谢缺的内心。
“阴阳旋元鼓!”黑白交织的两道光晕自鼓身弥散。
在谢缺的阴阳眼中,光晕中缠绕着几对目光带有极度怨恨的男女阴魂。
下一刻,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突然响起。
那几道阴魂,竟然瞬间便被生有三头的阴影吞噬。
道姑一声惊呼,又带有强烈愤恨地重重拍在鼓身上。
一个女人面容显现出来,鲜红色的嫁衣上还不断滴落着鲜血。
尖叫和怒吼瞬时响彻谢缺耳边,鬼影瞬间扑上三头怪物,二者开始不断厮杀纠缠起来。
趁此机会,谢缺几个挺身便游到了道姑跟前。
他如同一条矫健的水中蟒蛇,瞬间击碎了道姑脚下的木板。
左手快准狠地朝着道姑脖颈抓去。
“噔!”
鼓声响起,谢缺恍惚一阵失去了目标。
道姑也是一个闪身,身形便再度出现在了另一块木板上。
“元顺!”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姑的声音带有极度的愤恨。
谢缺侧身看去,女人的阴魂已经全然被三头阴影所吞噬殆尽,留下一件大红色嫁衣飘落水中消失不见。
“你竟毁我鼓灵!”野猪头扬天怒吼,水中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谢缺看去,竟非阴影,而是两位武道强者。
这二人在谢缺看来,至少都有先天实力。
谢缺快速游去,或许在陆地上他的速度不如一般的先天武者。
但在水中,谢缺比起他们不仅是快了一筹。
二者硬碰硬的便直接撞在了一起,炽热的气血交叉之下,水面的温度不止是抬高了一些。
随着交手发现,谢缺本以为对方会是铁尸甚至其他怪物。
但他发现,这竟是实打实的先天武者。
虽说同为先天,但有着蛟龙得水加成的谢缺,数招之内便让对方已经是苦不堪言。
“陷阵!”气劲汇聚,谢缺将这一拳轰出。
左拳竟自对方背后穿透!
鲜血连同碎骨内脏一同飞溅而出,瞬间便染红了鲜血。
这一拳,竟是将同级别的先天武者生生打穿。
审死图箓翻开。
屈人之威:蓝色词条,面对低级武者时自身气魄将会震慑对方。
另一边,先天武者则被阴影缠绕,转眼间便被扯入了水下消失不见。
道姑此刻似乎也是正在积蓄着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一般,见着两位武者死去但亦毫无反应。
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野猪头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道姑的双眼瞬间变得鲜红:“元顺!”
三头阴影逐渐游向她,道姑看不出神色,但语气也是临近癫狂。
“也罢,阳音!”
随着一声发聩震聋的鼓声响起,河面上的所有木板都被一瞬间化作了齑粉。
李秋荷的面目从鼓声带来的水纹中显化,依稀能自其五官中看出一抹恐惧而又绝望的神色。
大顺将手中竹蒿丢入水面,右手牵起童贯。
向前一步,二人竟身如飞鸟般轻盈的站立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