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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上，显示五脏六腑的彩色逐渐暗淡，开始不断有淡金色能量自虚空中灌注进来。
五……十一……十七……
视线左侧的能量数值缓缓定格在二十。
季川低着脑袋，只觉得体内空落落的，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仿佛仍能感受到心脏在左胸跳动不休，只深吸一口，肺部便吸饱了空气。
都是幻觉罢了！
一股明悟袭上心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某种规则作用下，仍像旋转的陀螺般在某种惯性支撑下继续活动，却终究会在某一刻完全停滞下来。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就在下一刻。
怕什么？拜托，不管延时多久，都超赚的好吗？
既如此……
一抹狞笑自他脸上一闪而逝。
“我是右撇子，麻烦左手也给老子一并献祭了吧。”
“还有，雁行刀法，给大爷充满，谢谢！”
面板上，金色能量数值急剧下降，一股记忆凭空生出。
他仿佛看到自己如痴了般苦练雁行刀法，不知疲倦地磨炼刀技，不论严寒酷暑，不分白天黑夜，只是习练不休！
入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圆满……
某日抬头，恰逢一行大雁自天空划过，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他枯燥的刀法中终于悟出一抹灵性。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那柄破刀嗡鸣一声，挥出的刀刃上带出一抹灵光，那逐渐缥缈的行刀轨迹也随之超脱了圆满，完全无迹可寻。
雁行刀法，化境！
背后，浸了油的牛皮绳自手腕悄悄滑落。
季川起身，探手，将腰刀握于右手掌心，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刀柄，刀身发出一阵轻快的嘤鸣。
……
雨声逐渐小了，洞内只剩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声。
“砰！”
妖女回身，任由身后干枯的尸体扑倒在地。淡漠的眼神扫过两人，毫不在意季川手中的刀子，语气透露出一股嘲讽。
“小子，你说……我是先享用你呢？还是你身后那装睡的姑娘？”
妖女脸上扬起一抹戏谑的笑，随后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视线落在后方。
“就你了……正巧人家吃的有些饱了，换个滑嫩点心消消食也不错。”
被道破心思的少女感受着洞窟内弥漫的死气，猛地撑开惊惧的双眼，战栗着靠在洞壁一角，双腿死命朝身前蹬着，仿佛这样就可以距离那妖魔般的女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不！我不要死！小姐！你在哪啊……”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她与那妖女贪婪的视线隔绝开。
那道身影身穿白袍，满身草根与泥浆却站得笔直，一柄腰刀斜斜指向身侧。
在她眼中，这道背影开始不断同小姐那飒爽挺拔的背影重合，忍不住呢喃开口。
“小姐……”
“英雄救美？狗一样的东西，你也配……”
妖女脚步不停，只嫌恶绕过那身影继续往这边行来。
待行至男子身侧的下一刻！
陡然，一道琼光略过，将昏暗的洞窟短短照亮一瞬，妖女轻蔑话语被这道流光狠狠斩断！
那道银光划过一道之字形轨迹，狠狠切开他身前一道模糊的罡气，空气中陡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那银光太快！且无迹可寻，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看到那柄刀已被眼前的男子缓缓收回身侧，一抹血迹自刀尖汇聚成一串血红色的珠子缓缓滑落。
再看去，那妖女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眸子深处却能感受到一抹隐藏的恐惧。
“化……化……境？！孑孓一样的东西！不可……”
蜷缩的少女视线中，那道修长身影并未回答，只是缓缓转身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一抹狞笑。
他身后，那道妖魔般的身影自腹部起，穿过左胸，直到脖颈，一道成之字的血红色的细线缓缓在纱衣及皮肤上浮现后晕染开来。
随后，那具尸体软软倒下。
“不……不是小姐……”
视线里，那脸带狰狞微笑的青年又逐渐开始与那青山县纨绔的身影重合起来。
……
季川挽了刀花，将刀尖残留的血珠子甩出，之后随意将腰刀插入身侧土地。
他转身，露出一股自认柔和的笑，脚踩湿乎乎的血浆，踏步朝少女行来。
“姑娘，别怕……额……”
却见那少女眼白外翻，口中咕哝着意义难明的呢喃，随后竟于惊诧间抽搐着昏了过去。
季川看着摊在角落的少女，嘴角抽搐——难道在你眼里，我比那妖女还要恐怖不成？
我救了你，你甚至不愿开口叫我一声川子？
再说我生得如此英俊倜傥，定是那少女惊慌未定……恩！都怪那妖女。
……
夜深了。
要熄灭的火苗重新蹿起，洞外响起一阵猫头鹰的咕咕声。
季川却看着眼前的妖女尸体犯了难——
他倒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或对杀人这件事感到不适，事实上他平静得令自己都感到害怕。
刚刚分明是第一次出刀杀人，他冰冷的心却毫无震动，在那刀尖刺透身周罡气薄弱之处又划进那娇软肌肤的瞬间，他只感到畅快。
难不成是自己一不小心将良心连同心脏一并献祭了干净？
摇摇头，将纷杂的思绪归拢，此刻他思考的只剩一件事——这妖女尸体该怎么处理才好？浓重的血腥味可别吸引来什么山野精怪。
他知晓也许自己下一刻就会暴毙当场，但他宣泄之后，此刻心中没有不甘只剩平静。他已达成了比“咬下一口肉”更难完成的目标——至少一会儿黄泉路上并不孤单。
季川叹口气，看向地面的一滩浆糊——既如此，就当最后做个善事吧，也算纪念下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短暂人生。
可……他真的没这方面的经验啊……要不要叫醒那吓晕了的姑娘帮自己一把？
看着眼前满地凝固了的血浆，他眉头跳了跳——算了，可别再刺激一次，给人家姑娘吓出来好歹。
他尝试着自己搬动尸体，待手碰上的瞬间，一道面板自视野中跳出来。
【击杀，开脉境后期，所含能量五十八，吸收？是/否】
【注：所得能量可灌注于被献祭部位，可延缓其消亡时限。】
嘶，也就是……还有救？！
季川感到自己的虚假心脏又不争气跳动几下。
【是】！
肯定是【是】啊！
他选择的瞬间，视野右侧缓缓生成一道蓝色能量值，数字飞速跳动增加，身前的尸体连同已被浸在土内的血浆一道，顷刻间化作飞灰。
啪嗒，一枚质地圆润的白玉令牌掉出来，朝上一面书写着一个血红的“羽”字。
顾不上查看，便感觉到蓝色能量条自动消耗，季川能感到自己被献祭掉的五脏六腑及左手的虚影都开始凝实。
等等……能不能先凝实某些部位？
意念一动，蓝色能量中真分出两股对着腰部脊柱两侧冲去。
季川腰后一麻，几乎要流出眼泪——
肾……回来了！
随后是心脏、左手。
最终，没剩多少的能量没了引导开始平均散布起来，剩余部位最终又凝实些许。
对比了下消散的速度，他心底才突然放松下来——终于摆脱了那种下一刻就可能暴毙的恐慌了。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一周吗？
他撇撇嘴：“真黑啊系统，感觉蓝色能量条真不经用，自己也许要在杀人这件事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至于再献祭点什么？
看着还剩六点的金色能量，季川挑挑眉——
别开玩笑了好吗？老子说不定是绝世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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