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吕氏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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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脑子还没转过来，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快步上前交给朱元璋一份密信：

“陛下，这是昨夜截获的，从东宫飞往宫外的信鸽带出去的密信。

还有，宫外有一个自称叫常怀恩的老太监求见，

他说他是三皇孙的贴身太监。”

朱元璋这才想起，昨夜入睡前，

蒋瓛交给他的那一份证据，当时心往下一沉：

“把人带进来。”

朱允炆眼睛瞪得想像铜铃——

什么？

信鸽？

还是从东宫飞出去的？

他昨夜睡得早，母妃又背着他干了什么蠢事？！

猜不透的孩子转眼看到目不斜视的蒋瓛，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蒋瓛，不会是被弟弟收买了吧？！

怎么开始监督起东宫来了？！

还有什么老太监？

难道朱允熥的贴身太监没跟着他来吗？

朱允熥听到常怀恩这个名字，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身子僵硬，腿竟然不听使唤了！

声音颤抖着问蒋瓛：

“蒋瓛，你说谁要见孤？！”

蒋瓛看着三殿下那个激动的表情，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

哎呀，不枉他浪费了一宿的时间才找到的这个老人。

看来，这人对三殿下真的很重要！

那天在监狱牢房门口，朱允熥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没想到，竟然被他在孝陵附近的一个山坡上找到了！

此时，一个佝偻着身子，须发皆白的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走进大殿，

对着高高在上的朱元璋扑倒就跪拜：

“贱民常怀恩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参见三殿下，殿下金安！”

朱允熥急眼了！

想要下去拥抱这个老太监，

结果因为腿脚僵硬，才迈下一个台阶，就朝前扑去！

“熥儿！”

“殿下小心!”

“熥哥儿！”

“殿下小心！”

冯胜抢步上前！

蒋瓛不愧为锦衣卫指挥使，身手敏捷的一批！

他几乎是飞着蹿上去，和两旁的金吾卫一起，堪堪接住了跟头半块跌下来的三殿下。

躲在暗处的金吾卫也窜出来几个人影！

全都围在了朱允熥身旁。

吓的大臣们目瞪口呆！

如此一折腾，朱允熥终于回归理智。

心里暗骂原身没出息，却也控制不住感情，

一把扶起地上的老太监常怀恩：“常爷爷，常爷爷...”

喊的情真意切，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嗯？！

朱元璋黑着脸看着这一幕。

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自从见了咱的面，

对咱也没有如此亲近过。

可是却对一个没了根的老家伙，如此深情！

这让一向自负的他，倍感打击。

咱竟然不如一个老太监？！

“爷爷，你还活着，这太好了，太好了！

这一年多来，您都到哪里去了啊，

熥儿想您，每天白天不敢哭，只有再夜里偷偷地哭泣。

您为啥不要熥儿了。

还有，您这后背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弯成了这样？”

朱元璋的内心一霎时，狂风暴雨，面子上却依然保持着一惯的冷漠和镇定。

这是为帝多年养成的习惯。

越是情绪波动的厉害，表面上越是镇定。

冯胜等人一脸懵逼，这人是谁？

三殿下怎么对他如此亲切。

这时，就听老太监对他说：

“熥哥儿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真好啊，真好，大小姐和你外公看到，

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爷俩旁若无人的开始唠起了家常。

这让满大殿的大臣们都感到非常好奇。

等到俩人互相倾诉完思念之后，众人终于明白了。

这人是跟着朱标元妃常氏进宫伺候的太监。

直到朱雄英出生，就被常氏派去伺候朱雄英，

可是后来雄英薨了，他又去伺候朱允熥。

在朱标病重之际，被吕氏找了个借口，直接赶出了皇宫。

赶出皇宫还不算，怕他活着，

竟然还被人毒打了一顿，把脊椎给打断了之后，

扔到了常遇春的墓前。

后来是守陵农户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救了他的命。

等知道他是皇宫里出来的之后，

也不敢收留他，只好接济他些吃食，把他赶出了家门。

“老奴寻思着，既然老天不让我死，

可能是大小姐死不瞑目。

那我就得想方设法活下来，

必须见到小少爷长大成人，

然后娶妻生子，老奴才敢去见老爷和大小姐，

不然，他们会怪老奴没有照顾好你。

直到太子爷下葬那天，

我听人说你留在了陵上为太子爷守陵，

心里那个激动啊，想着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谁知道守陵士兵根本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老奴就每天都爬上最高的山头去远远地看一眼。

哎，老了啥也看不清了。

不过看到陵上来回走动的人群，老奴也心安。

那天知道你又回到了皇宫，

老奴心里想着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三殿下了。

没想到，昨夜偷偷下山来找吃的，

竟然遇到了锦衣卫，老奴便大声呼喊，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才见到了小少爷。”

朱允熥原身的情感对这位老太监极其依赖，

可能是因为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只有这位老人对他是真心疼爱的吧。

所以，在原身的记忆深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对他好。

一个是慈祥的皇奶奶，一个就是这位常爷爷。

哭够了，朱允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用龙袍的袖子一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转过身对着朱元璋说到：

“皇爷爷，您若是想要调查我母妃和我皇兄的死，

还有孙臣遭遇的屈辱，

就好好问问常爷爷吧。

常爷爷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吕氏才容不下他。

在父亲病重之际，把他给处理了。

可是谁知老天有眼，常爷爷竟然没有死，

他就是老天爷留给孙臣做证的！”

看着刚才还像个成熟的的政治教家一样的孙子，转眼就像个孩子一样告状，朱元璋心里也哀叹不已。

不用问了，就这感情，不可能是装的，就算熥儿是戏子，可是那个老家伙也不是戏子啊。

有些真情实感，是装不出来的。

他六十多岁的人了，自认阅人无数，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无论如何，吕氏，朕留不得你了。

昨夜收到的密信已经一大把了。

蒋瓛这会儿又交上来这么多，你可真是顶风作案啊。

于是他沉声吩咐到：

“来人，传朕口谕：

东宫太子继妃吕氏虐待，毒害皇嫡长孙，收回太子妃封号，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