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常在河边走

石油要降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这么多石油企业，有的是理想远大踌躇满志要创造一番大事业，有的就是见猎心喜目光短浅只想捞一笔就走，波斯湾的未来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小斯和亨利都不愿意降低石油的价格，这会让他们应得的利益遭受巨大损失。

“洛克，如果英美石油，或者是皇家壳牌给保护伞制造的麻烦比较多，那么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小斯是传统的殖民思维，谁的拳头更大谁就比较有理，这才是标准的英式思维。

“塞西尔，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动不动就武力征服的年代了。”亨利不喜欢小斯这种红果果的殖民主义，现在不是塞西尔·罗德斯的时代了，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使用暴力就能解决。

“呵呵，说的就好像你们法瓦尔特就没有奴隶一样。”小斯不客气，法瓦尔特钢铁厂确实是使用了很多非洲裔员工，要不然南部非洲的钢材也不会这么便宜。

法瓦尔特钢铁厂的非洲裔员工现在已经占据一半以上，之前亨利还无法接受罗克的区别对待，但是在利润面前亨利也要败下阵来，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公布的数据不正确，普通白人工人，或者是华裔工人，平均年薪和非洲裔工人差距大概在十五倍左右。

有些事确实是让人很无奈，虽然小斯也想善待雇佣的工人，恨不得把白人或者是华裔的工人薪水都提高到二百兰特以上，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欧洲这一时期还遍地都是血汗工厂，南部非洲要是和福特公司一样提高工人待遇，怎么和欧洲的传统企业竞争。

普遍意义上欧洲的福利制度，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才逐渐形成的，这其中工会的力量居功至伟。

不是说工会不好，在一段特殊时期内，工会确实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欧美国家的工会逐渐演变，形成了和资方完全对立的势力，这就对实体经济形成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当欧美国家的工党上台执政后，工会的力量被放大到极致，选票成为决定政府执政方针的重要因素，整个社会都被平均主义绑架，工人的利益确实是大幅提高，但是同时资方的利益受损严重，通用汽车就是被工会搞死的。

（这个事儿不能说的太详细，说的太详细鱼头就会有麻烦，想了解欧美国家工会的兄弟可以去看看《美国工厂》，那里面记录的还是比较详细的。）

二十世纪初的劳资关系其实还是比较和谐的，工人从每天十二小时两班倒逐渐演变成为八小时工作制，每年还有带薪假期，很多工人父子同堂都在同一家工厂工作，后来就慢慢有了变化。

关键还是劳资纠纷，工人认为他们为工厂奉献了青春，然后又奉献了子孙，应该得到更多的报酬。

资方则认为工厂是他们投资的，付出多少代价就应该获得多少收获，所以他们理所应当拿走大部分利润，而这恰恰是工人无法接受的。

“少废话，你的食品加工厂也不是那么纯洁。”亨利反唇相讥，大家谁都不比谁好多少，连最反对雇佣非洲人的罗克现在都开始大量使用非洲裔工人，法瓦尔特钢铁公司和罗德西亚罐头公司都是顺应时代潮流的正常操作。

“先生们，我们要讨论的是油价，不是什么该死的钢铁厂和食品厂。”罗克实在是很无奈，为了让阿丹公司得到更好的发展，罗克把小斯和亨利都拉进来当股东，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不可避免，毕竟小斯和亨利并不了解未来资方和工人之间的矛盾会上身到什么地步。

和欧洲美国相比，南部非洲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福特公司给员工开出每天五美元的薪水，南部非洲的白人或者是华裔每天就只有大概两美元多一点，这个国家的整体经济有关，南部非洲两美元的购买力，其实不亚于美国五美元的购买力。

至少养活一家老小没问题。

罗克最大的优点是会根据客观环境的条件主动适应，当初德兰士瓦要引进移民的时候，罗克就充分利用“擦边球”，才有了现在南部非洲的经济奇迹。

南部非洲自治后，罗克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和伦敦步调一致，不成为时代的异类，还要保证工人的利益，最大程度激发工人的工作热情，同时还要多方活动，每年的巨额公关费用也起到很大作用。

英国这种经济制度有好有不好，好的一方面是资方的利益得到最大保证，这样资方才有动力继续投资扩大再生产，要不然资本就会外流，和荷兰一样成为彻底的投资方，在实体经济方面却毫无寸进。

不好的一面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刚果自由邦的比利时人动不动就砍手，南部非洲的资本家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想想布尔战争时期的难民营，连白人的利益都无法得到切实保证。

“油价随你便，我是没意见，反正就算我有意见，你也不会采纳。”小斯比较直接，他的股份也是只拿分红没有决策权的那种，原油或者是汽油卖多少钱小斯不在意，小斯在意的是他的食品加工厂。

二十世纪初的当下，食物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在南部非洲的时间长了，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会认为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很简单，就算是农场颗粒无收，在物产丰富的南部非洲也饿不死人。

但是在南部非洲之外，尤其是亚洲，情况还是异常严峻。

就在今年初，清国爆发了规模庞大的民族起义，暴力推翻清政府的统治，要建立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新政府。

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清政府的统治还没有推翻，地主阶级还没有上位，受损失最大的却是本来就寥寥无几的自耕农，以及本来就加难度日的地主阶层。

（这个问题同样不能展开了说，兄弟们见谅。)

“别这么说，我现在需要更多的建议参考。”罗克不是搞一言堂，要不然罗克也不会拉小斯和亨利入伙。

“我的建议是不要降价，而且要大幅涨价，你能接受吗？”小斯显然不相信罗克的话，油价就是这么神奇，降低了会打击其他石油企业，价格上涨也一样。

“洛克，先不要说降价或者是提价，阿丹公司刚刚成立没几年，你不是想成为行业公敌吧。”亨利也不赞成降价，做生意和为贵嘛。

罗克放弃跟小斯和亨利交流，思维层面差距过大，确实是无法沟通。

回过头来，罗克还是给温斯顿发电报，告诉温斯顿罗克的决定。

结果让人惊讶，温斯顿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非常支持罗克降低石油价格，别管保护伞和皇家壳牌、标准石油闹成什么样，英国政府的利润都能得到保证。

最近和几个月，国会正在讨论要不要参考南部非洲的战略仓库储存石油。

“大多数议员都投了赞成票，少数议员不同意，不过很快他们就会丧失议员资格——”温斯顿在电报里也是心狠手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罗克不管温斯顿怎么搞，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室完成了无线电报的小型化，可以安装到四发轰炸机上。

未来如果无线电报的技术进一步赠强，那么没准能安装到“强风”上，这对于尼亚萨兰空军的作战能力是一个极大地提升。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无线电报的小型化，但是产量受限成本高昂，而且胡佛先生想把工厂放在美国。”道格拉斯虽然去了教育部任职，但还是很关心尼亚萨兰大学。

和特斯拉实验室的合作是尼亚萨兰大学负责的，正在试图往政界发展的胡佛是罗克在美国的代理人，把工厂放在美国能增强胡佛在美国的声望，但是对于南部非洲就很不利。

现在无线电的重要性还没有真正表现出来，未来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美国政府迟早会对无线电技术出口进行限制，到时候南部非洲的利益就会受到影响。

“又不是只能建一个，随便他。”罗克为了未来的合作考虑，还是愿意和胡佛分享利润。

至于罗克保险柜里的那份口供，罗克希望永远也用不到。

“那胡佛要的授权要不要给他？”道格拉斯对胡佛不满，胡佛也确实是有点过分，他希望罗克能开放无线电小型化的技术，这样能进一步促进无线电的发展。

当然了，同时也会给胡佛赢来巨大的社会声望。

“不行，我们已经给特斯拉实验室支付了足够的报酬，工厂可以留在美国，但是技术必须拿回来。”罗克不同意，美国的无线电确实是很发达，大白舰队的军舰上都已经安装了无线电，但是在小型化这方面，南部非洲明显进步更大。

现在无线电已经能安装到轰炸机上，等无线电能安装到强风上的时候，南部非洲的飞机就可以真正和欧洲的飞机拉开差距，技术的积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