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乱如麻。
异地虽是因素之一,还有便是,若在现代,既想抱得美人归,需认真追求才是,直至某日打动她的心。
可解释起来太过复杂。
虞茉也需得承认,受他的皮囊所惑,即便此刻说定,保不齐明日她又会主动打破。
折腾来折腾去,反倒自相矛盾。
她轻叹一声,勾着赵浔的脖颈,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亲,破罐子破摔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赵浔原也不舍得同她置气,瞬时被安抚,唇角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虞茉瞧得心花怒放,也将不久前的思虑抛开,倚入他怀中。
男色当前,旁的稍后再议。
他抬掌抚过虞茉乌黑的长发,似绸缎,亮泽光滑,而她舒适得微眯起眼,满脸餍足。少了令人寒心的话语,气氛倒显得安宁。
与她不同,赵浔从前一心想保持距离,是以能退则退。可既已过界,便做出了抉择,往后只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赵浔不知她因何抵触,是有难言之隐,亦或是单纯的……
情浅。
无论如何,他不会放手,但也愿意循序渐进,一步一步虏获她的心。
于是,赵浔垂首,继续未道完的话题:“我不会逼迫你做出决断,但是,你也不必急于寻求答案,顺其自然。”
虞茉诧异地仰起脸,长睫轻颤。
如他所言,若不寻求答案,便无需定义二人的关系。可以是友人,可以是爱侣,亦可以什么都不是。
需得承认,这令虞茉松了一口气。
她顿时既羞愧又感动,后悔方才不该凶他,便带了些讨好吻了上去。
因着身量差异,柔软的唇落在赵浔线条流畅的下颌,令他喉结微动。克制一番后,揽着纤腰的手紧了紧。
虞茉将脸埋在他颈间,瓮声道:“于我而言,好似降生在这世间才短短两月。事事皆陌生,也无相熟之人,是以不曾想过往后。”
“我既愿意同你亲近,又总觉得不安,似乎太快了些,太匆忙了些。阿浔,我并非不喜,只是……太害怕了。”
归根结底,是没有归属感,以及,对于未知的恐惧。
赵浔听后,心疼得无以复加,垂首轻轻蹭过她的发顶,于沉默中安抚。
她唇角翘了翘,分神想——赵浔为何会倾心于自己?又是几时动了心?分明初见时还冷淡得可怕。
而自己又是何时产生了情愫,又到了何种程度?
情之一字,当真玄妙。
……
正胡乱想着,赵凌来了。
虞茉听闻马蹄声靠近,一把推开赵浔,回至小几前,佯装正襟危坐。
赵浔:“……”
他指骨轻屈,揉了揉眉心,按捺住想出尔反尔的冲动,朝外淡声道:“何事。”
“下棋么。”赵凌欢快地问,语调朝气蓬勃,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虞茉很是艳羡,也不想拘着赵浔陪自己“坐牢”,于是挤挤眼,代为回应:“好呀。”
四人移步至安岳王府的马车。
舆内宽敞开阔,前后分别摆放了白玉雕成的棋盘,与长形茶几。
赵凌在棋盘一侧坐定,向兄长比了邀请的手势,虞茉则并着乐雁在旁观战。
乐雁沉默异常,对待她的态度也十分微妙,但架不住心存好奇,总是偷偷打量。见灵动的眸子左瞧右看,竟鬼使神差地将蜜饯推了过去,语气生硬道:“味道尚可。”
虞茉诧异了一瞬,很快会意,捻起一颗尝了尝,入口甜而不腻,她弯起眼睛,十分捧场地夸赞几句。
后者却似避之不及般挪开视线,围观棋局去了。
她也迫使自己忍住笑意,转头看向赵浔。
常言道,观棋不语。偌大马车内,竟无人搭话,俱是饶有兴致地端详落子。
赵浔神色淡淡,白皙的指尖衔着玉质旗子,动作不疾不徐,很是赏心悦目。
赵凌则眉头紧蹙,一手叉腰,一面视死如归般凝重。
虞茉静静观了片刻,确定不解其意,于是开始走神。她忽而想,也许自己能开一间桌游铺,纸牌、棋盘、骰子,制作起来不难,岂不比食楼茶坊更有销路?
“想学么?”耳畔冷不丁响起他清越的嗓音。
侧目看去,赵浔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对面愈发抓耳挠腮。他便趁着等候的空隙回望虞茉,挑了挑眉,示意她答复。
虞茉同情地瞥了眼赵凌,唇角微微抽搐,摇头说道:“太考验耐性,不适合我。”
闻言,他并不强求,目光落回棋盘,隐于袖袍中的左手却精准地握住了虞茉,指尖勾缠,一心二用。
她的脸倏然红透,又不便挣扎,免得动静过大,只好垂首去喝茶,佯作无事发生。
索性赵凌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腾出位置让与妹妹,苦着脸道:“确实考验耐性,亦不适合我,还是雁儿来罢。”
乐雁棋艺精湛,赵浔神情渐渐凝重,只相牵的手始终不曾撤开。
甚至,当虞茉自以为隐蔽地挪开寸许,又被他捞了回去。
“……”
这莫名其妙的偷情即视感。
偏赵凌见她沉默,只当虞茉闲来无趣,便坐过来,支着脸同她说话解闷儿。
“姑娘,还不知怎么称呼你。”
虞茉努力忽视掌心属于另一人的体温,故作镇定地抬眼,答说:“姓莫,名雨,”
“莫雨。”赵凌含在舌尖念了两遍,咧嘴笑道,“小雨姑娘。”
“啪——”
白子重重落下,撞击出突兀音节。
赵凌背后蓦然发凉,不知源处,茫然地眨了眨眼。
虞茉也循声侧目,见棋盘两端,神清骨秀的少年与明眸皓齿的少女。气质相近,仪态优雅。
很是相配。
她心底涌出一阵酸意,松开相牵的手,容色恹恹地盯着茶盏。
赵凌凑近,目光扫过她微折的眉心,不解地问:“小雨姑娘,你怎么了?”
虞茉挤出一丝笑意,扯开话题:“你可听说过桌游?”
她简略解释过含义,又将耳熟能详的几款游戏说与赵凌,他听得兴致勃勃,忙取来纸笔,亲自研墨,央求道:“经营策略游戏?可否画出来让我瞧瞧。”
“好。”
学生时代,苦于没有电子设备,课间,同窗们在稿纸上手绘棋盘解闷,也是常有的事。
虞茉熟练地绘了许多方格与箭头,可要注释名字时,却犯了难。
她不曾习过书法,若是下笔,非但污人眼睛,还会暴露一手“奇怪”的简体字。
遂犹犹豫豫地看向赵浔。
第27章念想
卸磨杀驴,已被虞茉掌控得炉火纯青。
譬如有求于他时,温言软语,一双漂亮的眸子无辜至极,就这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