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氏大声吩咐绿柳:
“去,收拾东西,咱们回荣州,这家里既已容不下我们母子,也不在此碍事,这就给老爷的心肝儿肉腾地方!”
封氏一闹,乌植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是想要个出息儿子,但从没想过会失去封家这座靠山,还得耐心安抚封氏。
院子里正闹着呢,外头来人禀报:
“谷陶说有要事与老爷和奶奶说!”
夫妻两对视一眼,都以为谷陶想将秋东是乌植庶长子的事公之于众。
封氏一个眼神,乌植就明白封氏是不会让谷陶如愿的,当然也是因为才一个小小童生的秋东,不值得乌植为他得罪有大将军做姐夫的封氏。
于是乌植没吭声,任由封氏处置。
“如此不听话,先堵了嘴打二十板子,再赶出去!”封氏随口吩咐。
结果没一会儿,下人又来禀报:
“谷陶说有非常重要的事与您禀报,您不听会悔恨终生,想以此换他两个儿子的活路。”
封氏不觉得谷陶能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但她很乐意给对方一点希望再看着对方逐渐从失望到绝望。
可饶是封氏也没想到,被打的奄奄一息叫人架进来,直接扔地上的谷陶,一开口就给她来了个王炸。
谷陶说:
“奶奶,秋东才是您亲生的孩子,乌追是郑氏生的啊。”
秋东完全不知乌家发生了甚么,还没到晌午,馄饨摊老汉家当兵回来的小儿子乐呵呵的来跟他道喜:
“适才我去南街帮我爹买食材路过衙门口,瞧见谷小郎君你上榜啦!第二名哩,恭喜啦!”
被对方这么一吆喝,周围一片相熟的不相熟的都很乐意过来沾沾喜气,馄饨摊老汉更是喜滋滋的亲手端了一碗馅料十足的大馄饨过来:
“老汉请客,小郎君莫嫌弃,回头烦请小郎君给我家孙儿起个名儿才好咧!”
秋东尝着鲜美的汤汁,笑盈盈的在纸上写下“万里”两字递过去:
“彭万里,老伯以为如何?”
“极好极好!”
这边一碗馄饨刚见底,乌家大管家便带人低调的出现在秋东身边。
秋东不悦皱眉。
大管家心说这气度,确实有几分夫人娘家爹不怒自威的样子。
于是待秋东越发和气起来,低声将事情跟秋东说了,细细观察秋东神色,这般大事,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却未从秋东身上发现任何失态的地方。
大管家心说,这或许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家老爷初初听闻此事也是震惊异常,哪能做到大少爷这般淡然!家里那位往日瞧着还行,与这位一对比,便被比的屁都不是!
没错,在大管家心里,几句话的功夫,秋东就已经从“疑似大少爷”的身份自然而然升级了“乌家真正的大少爷”了。
秋东搁下手里勺子,真真是倒胃口!
原本鲜美多汁的馄饨,装在胃里让人浑身不舒服起来。原本只是不想要乌植那个麻烦爹,谁知谷陶如此不争气,直接给他送个封氏当娘。
封氏这些年怎么对原主的,整个乌家谁不知道?让原主认那样一个娘,原主能认的心甘情愿吗?让封氏认原主那样一个儿子,封氏能坦然面对她过去做的那些事吗?
谷陶可真是害人不浅!
郑氏又何其无辜?
说到底,乌植在里面又清白吗?四处播种又不养,能是什么好东西?
大管家说:
“老爷和夫人正在家中,将当年有关的有所人全都召集起来,就等大少爷您回家,一起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秋东不出面还真不行,那就去瞧瞧吧。
等他到乌家的时候,包括正睡大觉的乌追,郑氏,谷禾,谷苗,谷穗,以及被谷陶提到的当事人,全都等在大堂。
所有人瞧着秋东在大管家的簇拥下,坦然走进来,他们不由恍惚,这,竟是谷陶养大的孩子?
对,这才是乌家大少爷该有的模样!
秋东完全没那么多心思,进去选了个地方落座,无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第一回觉得乌家这处理鸡毛蒜皮的大堂终于派上了该有的用场。
封氏垂眸不语,乌植深深看了秋东一眼,吩咐大管家:
“开始吧!”
谷陶这会儿疼的浑身冒冷汗,那二十板子一点儿没留手,打得他皮开肉绽,趴在地上可没心思观察旁人在想什么,他心里不停琢磨,秋东简直和他犯冲。
自打养了秋东,他是一天舒心日子都没过上,今儿秋东被奶奶罚了,明儿秋东被奶奶骂了,他这个野爹就得跟在屁股后头给奶奶请罪去,比亲爹操的心还多。
好不容易把秋东赶出去,本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好家伙,没想到那糟心玩意儿又瞒着所有人去科考,科考也就也罢,竟然还上榜了!
秋东一上榜,他谷家全家倒霉。
他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养了这么个丧门星哪,简直把他克的死死的喘不过一口气!
思及此,谷陶噼里啪啦便将当年的事给说了。
郑氏当年和奶奶封氏前后脚生了孩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奶奶封氏身上,只有谷陶趁着那个空挡,将郑氏生的孩子抱进宅子里,想让老爷乌植瞧瞧他的亲骨肉。
谁料乌植压根儿就没打算认那个孩子,摆摆手,就叫谷陶先带回去养着,孩子他是看都没多看一眼。
谷陶怀抱从此能走上人生巅峰的梦想而来,结果希望落空,梦想破碎。
想想他娶了老爷的女人,累死累活给老爷做工挣回来的钱又全部拿去给老爷养儿子的憋屈,阴差阳错之下,利用职务之便将两孩子顺手给换了。
谷陶也曾后悔过,但看着秋东一日日长大,被奶奶封氏刻意针对,日日非打即骂。看着老爷和封氏将郑氏生的孩子当成宝贝疙瘩,看着郑氏管封氏生的儿子一口一个小心肝儿,夜夜为他身上多出来的伤流泪。
谷陶心里就多了股莫名的痛快。
要不是秋东突然出息,牵连的他一家老小都被奶奶封氏怨恨,要把他们赶出去要饭,这个秘密他一辈子都不打算说。
谷陶就是逃难要饭流落至城关县才被乌植买回去的,他太知道饿到想吃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儿,至今午夜梦回,脑子里都是妹妹被人吃掉的可怖画面,这辈子再也不想有那样的经历。
他宁可在乌家苟延残喘,也不去外头要饭。即便真要被乌家赶出去,赶他一个就够了,只要两儿子还好好的在乌家,就能接济他一口饭吃,不至于叫他饿死。
谷陶肚子里没甚么墨水,只觉得戏台上唱甚么“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简直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他吊着一口气说完心里倒是坦然许多,只等着乌家处罚。
殊不知封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