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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绥几乎刚回到太医院就有人来请,说是陛下有请。
季绥不动声色地应了,一路上应对着盛公公明面上问候实则试探的话语,季绥都四两拨千斤还回去了。
盛公公一时再也无话,恭恭敬敬地把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医送进了祁桓的御书房。
季绥几乎是刚进去,就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一股压迫力。他规规整整地跪下行礼,行动间挑不出一次差错。
祁桓那双有如鹰般锐利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他跪着,随后才漫不经心地叫他起来。
空气中一时寂静的有些可怕,终于,坐在上位的统治者开口了,
“季太医,公主的身体可有何大碍?”
暗卫禀告说此人医术了得,且还在为云浅把脉的时候把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病来。祁桓是不信的。
季绥听完后,并没有立马回答帝王的问题,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像有些为难地告诉祁桓说:“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微臣发现娘娘心有郁结。所以不解。”
祁桓一听,沉下了脸。她待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心事吗,有什么让她感到心情不畅吗。
“可有对症的药?”只听见男人冷冷地问着。
季绥摆摆头,说道。“心情郁结最主要的病因是在于病人自身,最关键的症结找不到。下再多的药也是枉然。”
祁桓这下彻底沉默了,他摆摆手叫季绥退下了。
心里想着等回到秦都再寻高明的太医给云浅医治,但面色的难看任谁都看得出来。
难道她每日都是在与朕作戏吗?心有郁结……症结又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第一反应只能想到她那个亡故的未婚夫,又或者说,她不愿意待在朕身边。
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暴虐,告诉自己不要胡乱猜测,云浅是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
努力将烦乱的情绪从脑中扫掉,压抑着去找云浅的冲动,他不想跟云浅吵架,不想生气伤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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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阳已逝,祁桓起身去了朝阳宫,那个太医说的话又重新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冷峻寡情的长相显得尤为吓人,云浅几乎是在他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
她起身迎接祁桓,祁桓却不像往常那般马上接起了她,而是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好像希望从中找到答案一般。一时之间,气氛陡然冷凝了起来。
云浅发觉不对,抬头去看身前的男人。一双美眸,望了他一眼,含情凝睇。
祁桓再也忍耐不住,打横抱起云浅就往榻上走。云浅被重重地扔到床上时,心里大骂,祁桓你神经病吧。
无奈祁桓的动作又凶又狠,云浅今夜饭都没吃上,就一直被翻过来翻过去地折腾着,祁桓压抑了太久,视云浅的哭泣如无睹。他内心有一道声音仿佛在告诉他真相:她不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她是被迫的,所以她忧愁忧思难以断绝,明明她在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心里有那个男人,她忘不掉他。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在脑中生长成参天大树。
最后,云浅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睡下。她觉得自己的胃有一股烧灼感,很难受。祁桓感受到小公主在推他,再睁开眼来撞进的就是那双噙着泪的眼,他听着浅浅跟他说自己饿,肚子痛。
娇艳欲滴的脸庞染着运动完的红晕,冷静下来的祁桓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愧疚感。
他不再啰嗦,起身叫人传菜。
云浅方才吃上了今日的晚饭,他就坐在云浅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吃,神色里是一股看不见的悲伤。
云浅吃够了,停了下来。她不愿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桌前。倒真有些心情郁结,孤傲娇气的模样。
祁桓本不想问,但或许是鬼使神差,也或许是今晚的烛火太晃人了,他还是开口问道:“浅浅,你在朕身边,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尽管他想放平语气,但帝王的威严怎么样都盖不过去,这句话并不温和。
云浅闻言,大概明白他心中所想了。倒是愿意和他谈上一谈,“这就是陛下今晚在我身上发气的原因吗?”
说完后,抬眼望了过去,只见她微红的双眼那般坚决又脆弱。好像一只可以远走高飞的鹰,而不是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一件喜爱的珍品。
云浅知道,帝王怎么会把她当人看。但她需要被当作人来看待,而不是他喜爱的一件物品。
祁桓心中一紧,他的浅浅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但他无法忍受她的不愿意,一点都忍不了,他想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一个贪婪的,疯子。
“朕只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何心情郁结?”
说着,又伸出手来想将云浅拢入怀中,只见云浅像是闹女儿家脾气似的不肯让他抱,眼泪突地就掉了出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祁桓顿时感觉心漏了一拍,他强硬地将云浅掰了过来,面向自己,一点点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
语气也不禁稍稍软了一点,“浅浅。别哭了。”
云浅随即扎进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说着。“我与你在一起,我没有不愿意,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最近总是会想起父王和母后,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很对不起他们,我明明是亡国的公主,我怎么能……”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祁桓第一次听到她剖白自己的心,说真的,如果不是云浅,他绝对不会去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胜利者怎么会去听失败者的痛苦呢?
一时听到小公主哭得这么伤心,他心下有些沉重,但又为她不是在想那个故去的未婚夫而窃喜。
起码,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人吧。
他紧紧地拥着云浅睡去,乌云遮月,难掩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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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清晨醒来的云浅为一人独享空荡的床铺感到惬意。祁桓这几日夜夜晚上爬上她的床,又在清晨早早地离开。对此,云浅并没什么感觉。
不过今日比较特殊,因为……
她算过了,今天就满半月了,她的事情也该办了。
秋意渐浓,云浅加了层衣服,一身银白色云纹月华裙,高贵温婉,一颦一笑,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