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幽暗的隧道,
覃飞来到一扇大铁门前,
门后,是被囚禁的杨婵。
她一身白衣,
面色苍白,
唇无血色,
但容貌清丽,头发也乌黑靓丽,瓜子儿脸,柳叶眉,让人看了不觉心生怜惜。
为了给覃飞一个合法身份,
不受天道针对,
来到这个世界时,
岁月之书可真真是把覃飞投入杨婵腹中,被杨婵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只不过那时覃飞没有意识罢了。
如今得见生母,
一股濡慕之情油然而生,
法力狠狠击打在铁门上,
“嘎吱”
铁门应声而开,
覃飞缓缓走进囚禁杨婵的光柱,同时出声道:“你后悔吗?”
杨婵听到声音,这才收回发呆的目光,眼神渐渐聚焦于来人身上,
只觉得此人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便开口问道:“你是二哥派来的吗?”
其音清脆如鹂鸟,
覃飞看着这位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如今却跌落凡尘,
也不免有些唏嘘。
“我不是你二哥派来的,我是你儿子”,这句话,覃飞有些难以吐出。
也许他从婴儿时就有成年的灵魂,所以对生母的那种眷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我听闻华山风景优美,奇峰怪石为天下一绝,特地来此看看”
覃飞微微一笑道。
“不,你在说谎,你刚刚不是问我后不后悔吗?”
杨婵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
“告诉我二哥,杨婵永世不悔。”
说罢,
就伏下了身子,
静静地卧在囚禁她的莲花台上,
如同一朵破碎的净莲。
覃飞闻言没有说什么,
就在她的对岸坐了下来,准备守这位身生之母一段时日,也让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如何面对。
杨婵也不管他,
只是觉得此人留在这里,
心里好像一下子有了一丝丝安定,
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虽然她从未见过此人。
覃飞不会像原著一样蛮干,像个愣头青一样直接斧劈华山,他准备在此等杨戬,与之好好的谈一谈。
但想到康安裕刚才的放行之恩,
他还是传音通禀了一下:
“康叔,多谢看顾我母及放行之恩,沉香二十年未见生母,想在此盘桓一段时日,如果杨戬怪罪下来,刘沉香一肩担之。”
华山背阴处的康安裕听闻此言,
未发一语,
只是远眺翻腾的云海,继续守卫着华山。
覃飞看着杨婵那消沉的模样,
拿出宝莲灯的灯体,
往手腕一割,
鲜血哗啦啦地流出,一下就装满了灯盏,
本已暗淡的灯体瞬间彩光四射,照得周围的空间迷离虚幻。
覃飞心念一动,手腕的伤口瞬间愈合,
再抬头时,
杨婵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宝莲灯。
“****##****”
杨婵嘴唇微动,
一段咒语吟唱而出,
宝莲灯瞬间爆射而出,转眼已入杨婵之手。
杨戬所设之囚笼,只是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其余外物好像不在此列。
“灯芯已毁,宝莲已残”
杨婵抚摸着宝莲灯体,喃喃自语,
一丝鲜血从宝莲灯中抽出,
杨婵咬破手指,
抽出自己的一缕鲜血与之相合,血脉相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鼻翼微微翕动:
“血作灯油,是你吃了灯芯,好想法,你是我的孩子?”
覃飞心中微颤,
“为了有能力来见母亲,沉香擅自吞了宝莲灯芯,才有了这一身磅礴法力”
“我若直接说我是您的孩子,只怕母亲认为我是舅舅派来的,所以出此下策与您相认,还望母亲莫怪。”
杨婵顿时起身,
看着覃飞,
越看越觉得亲切,自己无数个日夜想念的孩子终于出现在眼前,
她下意识冲向这囚牢,
她哽咽喊道:“儿啊,娘亲好想你啊!”
结果撞到光柱上被弹得倒飞而回,
以莲花台为中心的水面被也灵气震荡得不断炸出水花。
覃飞见状也心揪了一下,大喊道:“母亲莫要冲动,此牢不是那么容易出的。”
跌落在莲花台上的杨婵,
看着这个困了她二十年的囚牢,
不甘心的起身,
抓起宝莲灯,
咬牙将体内的法力一股脑儿地灌注进去,
宝莲灯在这位原主人的狠狠地催动下,
绽放出了无量威能,
与囚牢光柱剧烈碰撞在一起,
杨婵再次倒飞出去,摔落在地面,
吐出一口鲜血,本就苍白的神色愈加萎靡,
宝莲灯威能虽强,
但整个囚牢和华山山脉紧紧相连,显然是一座巨大的法阵,汲取的地脉之力源源不断,
杨婵一己之力,哪怕借助宝莲灯,
也难以抗衡。
踉跄着起身的杨婵,
看着覃飞,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可怜兮兮的,
她突然朝着囚笼上方泣声道:
“二哥,你关了我二十年了,我儿都长大了,我要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啊!”
余音不绝,
光柱上缓缓浮现一道虚影,
乃是杨戬所留的一抹神识所化,
只有当杨婵受到重大伤害时才会现身,
杨戬看着杨婵那狼狈的模样,几乎是咬着牙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覃飞看着这一缕神识,
也是面露凝重,
窥一斑可见全貌,
杨戬的实力要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得多,这不是法力上的多寡之分,而是在真仙境界和领悟上的差距。
看见杨戬终于出现,
杨婵的委屈像是有了发泄口,
霎时间泪如雨下:“二哥,我的亲二哥啊,我只是想摸摸我的孩子,我想抱抱我的孩子,我母子终于得见,你真的忍心不让我出去吗?”
杨戬默然不语,
只是看着杨婵这幅模样,
他的眼里终究是没忍住露出了一抹疼惜和怜爱,
杨婵好像生来就能轻描淡写地将他裹挟,
无需外物,
语气不经意间温柔了许多:“三妹,当初你若听劝,送走刘彦昌,又何来的今日呢!”
说完之后,
杨戬手一挥,
这水牢洒落一片光辉,
治愈着杨婵身上的伤势,
但杨戬这一缕神识也耗尽力量消散了。
覃飞见此也放下担心,对杨婵道:“对于天庭而言,您与我父亲的结合是不被允许的,母亲,舅舅他没有将你的事情上报天庭,应该也是想救你,不然,您此时应该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一点,其实杨婵早就知道,
只是被自己最亲的人囚禁了二十多年,
心中伤痛也是真的。
随即,覃飞坐在离杨婵最近的地方,讲述这他这些年的经历。
真君神殿,
杨戬的天眼突然一阵闪烁,
他感应到自己所留的那一缕神识消散了。
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杨戬收敛了情绪,独自一人朝着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