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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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桌子旁边，在这狭小的教师宿舍里面，吃着一顿温馨的午餐。

“这么忙吗？”赵犇皱眉：“明年高考压力很大啊？”

“想要得到，首先就要付出，今年的三中高考，将会是对我个人能力的一个检验，这一届高三学生来说，我给他们的压力也够大了，能解压的也解压了，现在就看这临门一脚能不能入门了……”

秦明月放下筷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把那装样子的黑框老眼镜给拿下来，叹口气说道：“说一千道一万，夏国教育，百分之八十的检验表现，都在高考这里了，只要高考成绩破了纪录，那么反对我的人都会被我一一拿下，可是如果马失前蹄，考试出了问题，那我再漂亮的履历，在多的人脉，那也是无济于事！”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现实的。

对于学生来说，高考是未来。

但是对于老师来说，是对于教育水平的认可。

高考就是一道独木桥，学生要过，老师也要过。

“那也不能这么拼，懂的给学生解压，你就不懂得给自己解压啊！”赵犇从碗里面夹着一块肉，送到了她的香唇玉口里面，笑着说道：“很多事情不能着急的！”

“我知道！”

秦明月继续吃饭。

“粉条焖猪肉，东北菜啊，你们食堂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赵犇不在这沉重的话题继续敲击她那已经有些压力沉重的心灵上了，他开始转移话题，对着自己的饭盒子，忍不住调侃的说道：“这是教师灶吗？”

“易老四掌厨，哪里还有什么教师灶啊，一视同仁！”

秦明月把一块肥的流油的猪肉丢进了赵犇的饭盒里面去，然后说道：“他最近花样越来越多，前段时间还说学做什么鲁菜，结果我们吃虫子吃了一个礼拜！”

一中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倒不是伙食费很高，食材还是那些食材，是掌厨的人厨艺高，用心了，大锅饭做出了私房菜的水准，直接化腐朽为神奇，哪怕只是一个土豆，都能有七八种做法，一颗大白菜，一个星期都能不重复菜系。

很多人上了高中，总说学校的食堂这种大锅饭是猪食，特别是如今这个时代，环境变好了，哪怕穷一点的人，起码也是吃喝不愁了，所以吐槽大锅饭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一中很少有这种情况。

就是因为一中有老邓头掌厨。

“他还在呢？”赵犇好奇了：“这丁老头无儿无女的，把学校当家也就算了，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退休了，那易老四可不是那种无根浮萍，有儿有女的不说，儿子女子还是特别孝顺的，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吧！”

学校还是有些老人的，门卫室的丁老头，教务处的万光头，女生宿管阿姨十二姐，承包食堂的易老四……这些都是在学校最少混了二十年的人了，大部分和秦老头那都是过命交情的。

“他想要退休，啥时候都能退休，他儿子在外面开了几个大饭店了，功成名就，有钱又有孝心，前两年就在我们学校给闹了一次，目的就是想让他老子退休，让他好好尽尽孝心，但是老人家那里是年轻人能够左右的，就易老四和我家老头子那过命的交情，除非被抬出去了，不然想让他从三中的食堂走出去，根本不可能，不过秦老头也想要放人了，毕竟易老四在厨房已经混了半辈子了，厨房那个地方，油烟重，身体也不算是很好，最好好好休养的，但是易老四自己不认输啊，说不退休就不退休，这逼得他那儿子差点都来毁他事业了，食堂三年承包一次，这二十年都是易老四承包了，基本上走过过场，但是前两年承包食堂的时候，他儿子亲自走出来打对台，儿子反老子，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结果就是直接被老邓头拿着鞭子，从三中这地就抽到了一中那边去了，绕着这龙背山抽了一圈，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秦明月笑着说起来了这些以前的趣事了：“反正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执拗过易老四，最后还是我家老头子出来调和，食堂继续是易老四承包，但是他儿子可以支援他厨师，条件是非必要易老四不能亲自掌厨，甚至每天只能在厨房待四个小时，他那个儿子没办法，就应了，他支援的厨师那都是大厨级别的，这也让我们学校的菜式变化更多，口味更佳！”

“要不怎么说，论奸商的话，还是你老子技高一筹，人家两父子干仗，便宜全让他捡去了！”赵犇忍不住感概的说道：“幸亏他没去做生意，不然还有我什么事情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的说道：“这秦明理那点做生意的基因，还真是遗传的！”

“还遗传？”

秦明月忍不住吐槽起来：“老头子都要直接打死他了，好的没见遗传半点，那点臭脾气都遗传下去了，最近他都和虞从年一起混，两人一加一还真有点化学变化，听说生意做的蛮大，可钱越多，越飘的厉害，两夫妻那点破事，最近又闹腾到了家里面去，差点没气的让我爸心脏病都爆发了！”

“还这么混蛋吗？”赵犇皱眉。

他对秦明理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他，那时候还挺羡慕他的，总感觉他是一个勇士，有勇气追求自己的梦想，不受环境家庭的局限和束缚。

但是长大了才知道，这种勇气过了线，那就是自私，缺乏对家庭的负责，永远都只是想着自己。

“反正老头子已经在家里下禁令了，咱们老秦家，以后就没有秦明理这号人，以后过年过节的，他们夫妻也不用回来了！”秦明月感概的说道：“这父子要老死不相往来了，我家老头子你也清楚的，那是一个拿了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我这二哥，以后估计连回家都成问题了！”

“老头子还是能钻空子了，要不让秦明理再改一次名字，改回秦昊，这没了秦明理这号人，秦昊回家也行啊！”赵犇顿了一下，转动手中的筷子，脑子快速过了一圈，想出了一个耍赖的办法。

秦明理以前叫秦昊的，后来差点就进去蹲了，总觉得晦气，跑去粤东做生意的时候，就该了一个名字，叫秦明理，两个名字都用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赵犇有时候都弄混了，不知道改叫他秦昊，还是秦明理了。

他曾经是这么和家里面交代的：我老秦家也算是书香世家，放在古代，我是妥妥的读书人，读书人给自己起个字，没毛病吧，所以我就叫秦昊，字明理，可以叫我秦明理。

他这话说的硬气，可秦老头不认啊，用秦老头的话来说，就你，还书香世家，还读书人，不去敢二流子，都算是不错了，别在这里附庸风雅，赶紧的拿着户口本去把名字改回来。

反正争执了一段时间，秦昊还是变成秦明理了，现在身份证上就是秦明理。

“得了吧，这种蔫坏的馊主意就不要乱出了，让我家老头子听到，先和你算总账了！”秦明月白了赵犇一样：“我家那老头子，那能是普通人吗，能让你这样抓字眼，真辩起来，他能和你搞个辩论赛，论三天三夜，保证能从各方面把你给KO了！”

“这倒是，论歪理，这我也比不上校长的多，从来只有他说，没有我们辩驳的权力啊！”

赵犇无奈的感概一番。

他看着秦明月：“可我真没想过挑衅他的权威，我只是心疼你，你这夹在中间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当女儿当不好，当妹妹也受气，那多难受啊！”

“那有什么办法！”

秦明月摇摇头：“我这辈子算是欠他秦明理的，谁让他是我亲哥呢，该管还得管，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太作了，实在没有这么多心神去掰扯他们的那些破事情，我今年跑了几趟粤东，我大哥也跑了两三趟，算是把我们气的不轻了，其他的我也懒得去纠正了，他们夫妻两个在粤东打生打死我也不搭理他们，我就把两个孩子好好的养好就行了。”

“要不我去收拾他一顿，顺便连虞从年也收拾一下！”赵犇笑着说道。

“我看你就是想要公报私仇，教训秦明理就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对付，但是干嘛连虞从年一起收拾啊，虞从年招你惹你了，这孩子不容易，你从小到大，跟你屁股后面转圈圈，你是正班长，他是副班长，好事从来轮不到他，背锅次次都是他，都这么欺负人，好吗？”秦明月不由得好笑起来了，虞从年认识赵犇，那是倒八辈子霉运了。

“谁让他天天想要篡权夺位的，这人不教训，不老实！”赵犇笑了起来了，读书时候的青葱岁月，很多时候总能在心中保留最大的一块角落。

“还篡权夺位，就你消失的那些年，没有人家虞从年给你撑住大局，哪里还有高三二十七班现在的联系啊！”秦明月没好气的说道。

“奉献是有的，但是篡权夺位就不行！”赵犇笑呵呵的说道：“我这班长能让他罢免了，那我脸放哪里去啊！”

“爱放哪里放哪里！”

秦明月看着这青年，有时候她也挺喜欢他的小家子气的，这小孩子的脾气可能也就只能在高三二十七班耍一耍了，出去了，他就是那个威风凛然的平安农场董事长，是算计人也被无数人算计的青年才俊。

……………………

两人吃完饭，还拥抱着睡了一小会的午觉，下午上课铃响起，秦明月的生物钟仿佛也一下子响起来了，收拾了书桌上的一些计划书，还有一些试卷题，急匆匆的跑了。

对于赵某人这个男人，眼睛都不瞄一下的，男人，用完就可以丢了，哪有事业重要了。

赵犇略显无奈。

他也跟着从宿舍出去了，但是为了不给秦明月带来太多的影响和绯闻，他只能等到真正的上课铃响起了，宿舍楼这片区域没有什么人了，才走了出去。

但是在门口，还是被宿管阿姨给堵住了。

“十二姐，巡楼呢，好久不见了！”赵犇打着哈哈，招呼起来了这位五十出头的阿姨。

这就不是老师，是教职工，在学校一直都负责后勤管理工作的，年轻的时候爱看古惑仔，千禧年的时候这些影片在大陆很火的，她那时候中二的比较可以的，香江有个十三妹，她闯出了一个十二姐的名头。

她会进入三中，一呆就这么多年，掌管女生宿舍，那是黑面神级别了，能让全校男生都瑟瑟发抖的传奇人物，谁敢踏进女生宿舍半步，第三条腿，她都能打断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有人传她和校长之间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有什么爱恨纠缠。

反正知道的人都知道，秦校长和欧老师和她都是过命的交情，具体他们之间有什么历史故事，那就长远了，而在这学校，她的靠山就是秦校长，谁不服，她就锤谁，她可不是丁老头，那暴脾气是直接爆发的，打断两条腿在说话的那种。

“臭小子，真当老娘不存在啊，之前让你跑掉了这么多回，这回让我抓住了，今天不打残你第三条腿，老娘这宿管工作就算是失职了！”十二姐的火爆脾气一如既往。

但是赵犇已经成功的预判了她的所有动作，跑的比兔子还快，百米奔跑，还来了一个高难度的跨栏动作，比跑酷的都要快两个节奏，直接越过了大门口的围栏。

在门外喘着大气，捡回来一条命。

“臭小子，下次再偷偷进入女生宿舍，你看着，老娘能不能把你第三条腿打断！”十二姐叉着腰，喘着气，竭斯底里的叫嚣着。

说着，还吼了一口门卫室里面喝茶的丁老头：“丁老鬼，你再让他进来，老娘我掀了你的门卫室！”

丁老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时候也是瑟瑟发抖。

………………

赵犇从学校离开，刚好开始下雪，冒着雪花，乘着一辆出租车，没有惊扰谁，悄悄的回到了平安寨，夜里面，雪花铺满了整个平安山，白皑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