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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说话,一张鬼面具鬼气森森,大夏天的,平白叫端茶的婢女都出了一身冷汗,寒毛从手臂蹿到背脊刷刷直立起,上了茶后立刻退下。
见王昌德还在迟疑,他道:“你们王家不知道,那就去问谢家、魏家,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祖上的诅咒,会卷土重来。”
“因为,丁阿婆已经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昌德顾不上自己还虚弱的身体,噌一声站起。
“什么?丁阿婆去了?!”
这,这怎么可能?
姜遗光道:“你派人去荃州一问就知,我何必说这种假话?”
王昌德心神大震!
他原来还抱了点丁阿婆能救他的指望,现在骤然得知退路全部封死,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位古怪的大师身上。
他心里还有更深一层的隐蔽的畏惧,如果,丁阿婆的死也和这个诅咒有关……还有谁能救他?
“大师……大师救我!”王昌德老泪纵横。
……
王昌德很快就把谢、魏二家两位老爷请来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早该在家中享清福,可偏生王家老爷之祸让他们也不得安宁,三家人头一回站在了一起。
去荃州的人还没回来。
按理说,荃州与星州中间隔着片灼月湖,一天就能来回,就算丁家村难找,这好几天过去,也该到了,船却一直未归。
王家老爷请了谢、魏两位老爷来时,他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也回来了。
丁阿婆的确已死。
确切的说,整个丁家村都遭了大难,全村人都死了。
三人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
丁阿婆不在,意味着……诅咒将要复苏!
王老爷就是他们的下场!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诅咒的古怪,不论怎么求神拜佛都是无用,唯一一个能压制住诅咒的丁阿婆也去了。只有这位大师能救他们!
奈何这位大师不图名利,只要各家出五百两银,还要求换成银票。
区区五百两,不算太少,却也不多,不过是为了份心意。三家人都痛快给了,又把族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请出来,搬出族谱,一页页翻过去,根据人名说当年事。
几家老人坐在一块儿,拼凑出了当年的卫家真相。
姜遗光早已经从衙门卷宗里听过,却不知道卫家后来如何。
以及……当年那个叫妙妙的小女孩。
若只是深受冤屈而死,死前含怨就能生出怨念,化为恶鬼。这世间枉死之人何其多?为什么却没有那么多厉鬼?
那批做成骨瓷或花瓶姑娘的人中,只有妙妙一人变成了厉鬼么?
其他的骨瓷和花瓶姑娘,都售往了何处?这三家一点都没有留下来吗?
后人叙说前人事,尤其是说自家祖宗的事儿,总是会抹去些丑闻的。一代代传下来,传到他们耳朵里时,就变成了卫家的瓷窑被奸人所害,有人趁夜偷偷潜入窑里放了婴灵,婴灵怨念不休,害得卫家瓷窑再也烧不出那样精美的白瓷。
王家那位年纪最大的叔公认为,他们现在听到的抓挠声,就是当年被投入窑中的婴灵所化。婴灵在烈火中挣扎,只能用指头不断抓挠窑壁,却不论如何也逃不出来,便恨上了卫家人。
其他几位老人也这么想。
姜遗光经历过镜中死劫,已经大致拼凑出了完整真相,没说什么。
他转而同样思索这个问题——
如果说,妙妙的亡魂,是因被做成了花瓶姑娘而生,那这传递了几十年的抓挠声又是因为什么?
又是哪一个鬼魂的怨气?
姜遗光站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说道:“想要解决,除非你们找出当年卫家卖出的骨瓷和花瓶姑娘。”
“找到了几样,再来找我。”
“什么骨瓷?”魏老爷还有些不解,王家那位老叔公和王老爷却脸色骤然间煞白一片。
谢老爷同样脸色煞白,在那一瞬间还下意识扭头看王家老爷。
别人不知,作为他过去的亲家怎么会不知道?
王昌德早就在私底下开了间瓷窑,只是不打着王家名号罢了。
骨瓷……他当然知道骨瓷。
大师特地在这时候说起骨瓷,莫不是王昌德他……
“姓王的,你莫不是又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儿?!”谢老爷就气得跳脚。
一想到王家卖出去的那些瓷,或者送到谢家的瓷具里可能会有人的骨灰,他就禁不住不寒而栗。
怪不得,怪不得诅咒复苏后先找上他。这不是活该吗?
王老爷闷不吭声,不敢说话。
半晌,才道:“我能怎么办?谁不是为了赚钱?”
星州及不上荃州富裕,他这个王家比不上那头的王家,到时候并过去,他这个族长的位置岂不是不保?
瓷窑已经开了有五六年了,他怕丁阿婆看出来,才什么都不敢说,渐渐和那边断了联系。
“除了骨瓷,还有什么?”姜遗光问,“花瓶姑娘?或许还有别的?”
谢家和魏家的两人不明白什么是花瓶姑娘,几个老人倒清楚,当即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家几人。
姜遗光道:“既然做出这种事,就别怪怨气缠身我即便救你一回,下回还会有其他恶灵。我救不了你。”
救当然能救,不过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为这几家人渡死劫?
谢老爷和魏老爷也怕得很,谁知道会不会扯到自己身上,不禁追问王昌德他还做了什么。
后者嗫嚅两句,慢慢道:“也,也没什么……”
“……就是,一些杂耍班子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王家比不上谢、魏二家,武德不兴,前些年做生意也赔了钱。王昌德翻阅一本祖上传下来的手札时,就发现了一些赚钱的法子。
他开始建瓷窑,烧骨瓷,又去炼花瓶姑娘。
世间人命是最贵也是最贱的东西,星州靠湖也靠江海,常有外地人来。这就给了王家可乘之机。
从那时起,王昌德就让人留意了,但凡有外来落单的流民,摸清楚身份后,一律绑到瓷窑里,肉剔了喂猪,骨头取了烧瓷,精美漂亮如白玉的骨瓷问世,销往北方,问起只说以牛羊骨粉入釉,无人得知这里头掺了人的骨血。
再有些孩童稚儿,收了来做成小小的骨瓷饰物后,便打着婴灵庇佑的名头,悄悄在闽省贩卖,据说能叫人心想事成。
这婴灵瓷饰,有些做成孩儿枕,有些做成瓷铃铛、瓷佩。妇人买回家能生儿子,男人买回家能升官发财,老人买了能延年益寿,一切厄运都会被婴灵吸走,等这饰物把厄运吸满、变黑了,再把它丢进海里。这样一来,厄运便再也找不上门。
王老爷说着说着,喘口气,指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