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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阿尔敏。”我喊了他一声,随之抓住他的手腕,碰到他冰凉的指尖,我对他道,“小心一点,这里的草地很有可能因为充满雪水会陷进去。”
空旷的景色容易显得人类十分渺小,雾霾之中的白色将人眼睛填满。我牵着阿尔敏穿过这条河流。
有的时候,我察觉到阿尔敏在看我,他的眼睛在注视我时,我似乎能够触摸到他的灵魂。让我了解他的灵魂底色,过分的亲近……令我感受到血缘以外的亲情。
他像是一头跟在我身后的小兽,跌跌撞撞、时而停下来,总是用那双纯质的眼睛盯着我看,透出温和的依赖情绪。
“哥,我喜欢下雪天。”阿尔敏对我道。
“嗯,知道了,”我说,“佩德兰的冬令时下雪天不超过十日。今年大概还有机会见到……下次下雪天,我们可以买点橙子回去做蛋糕。听说吃橙子会得到祝福。”
阿尔敏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这里的树林幽静而神秘,它们本身带有某种古老的语言,在经过时代的变化屹立在这里。它们如同伟大的雕像,巍峨又参然,风沙沙地驶过,耳边能够听见来自树木的声音。
当风吹过时,它们的脉络会因此动摇,枝叶缓缓飘拂,虫子在草叶里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它们孕育了很多生命。
我带他来到了那棵南洋杉前,南洋杉落了雪,不难看出来它的枝叶锃亮油绿,在这片雪地焕发着生命力。
“就是这里。阿尔敏,我为你带去的常青树,它原本属于这里。”我对阿尔敏道。
阿尔敏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上半张脸,他双眼注视着南洋杉,眉眼随之稍微弯了起来,笑起来时眼睛显得更加深邃动人。
“哥,好漂亮……我很喜欢它。”
“你送我的树苗也能长成像这样的大树吗?”阿尔敏摸了摸南洋杉的叶子。
“当然了,阿尔敏,大概需要很久的时间……接下来都要精心照顾它。”我回答道。
“嗯……我也想长成这样,它看起来十分漂亮,高大,像哥一样。”阿尔敏说道。
这个形容令我想笑,我朝他比划了一下,对他道:“你已经比我高了,一定会长得像他一样高大。何况阿尔敏也很漂亮,像宝石一样。”
我的夸赞令阿尔敏变得不好意思,我看着他俯身,在雪地里扒开那些枯草,露出底下铺着的鹅卵石。
“哥,这里有鹅卵石,看来或许之前是个公园之类的……你看这些石头,它们圆溜溜的很光滑。”阿尔敏给我看。
我闻言也俯身,按照他说的扒开草丛,这里埋藏着很多鹅卵石。如果真的是作为公园来建造的,这位设计师想必是很浪漫的人,他在这群鹅卵石里放置了很多彩色的石头。
用化学物质染出来的矿石,它们的颜色看起来透明而绚烂,阿尔敏要找的就是那样的石头。
阿尔敏耐心的翻找石头,他低下头看地面,出声问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是很漂亮的孩子。我的肤色不黑也不白,脸上有很多雀斑,头发也是半卷不卷。”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说着看我一眼,似乎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不由得想笑,偶尔他会这样的孩子气,想让我讲一些话来安抚他。
“当然了,阿尔敏……你在我看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就像这些五彩斑斓的石头,我只能够看见你,其他孩子看不见。”我对他道。
长久的缄默。阿尔敏没有讲话,他变得非常腼腆,半天才开口。
“哥在我眼里也是……白色的,最漂亮的花瓶,像雪釉瓷一样。”
我想这个或许是指我常常半死不活的脸色。我眼角扫到了什么,在河对岸,迷雾中央出现一道人影,他在朝着我们招手。
“你看那边……阿尔敏,你张恒哥在跟我们招手。看来他完成了对茶艺的探索。”我微笑起来。
阿尔敏循着我的方向看过去,远处仿佛传来了人声,从雾霾深处来,张恒在喊我们。
“林问柳……阿尔敏。”
“看来我们该回去了。”我和阿尔敏捡了很多漂亮的石头。
当我们走近时,张恒的身影愈发明显,我注意到他手里多了一些东西。茶包和透明材质的袋子,那袋子或许用来装石头正合适。
“你们去哪了,”张恒对我们道,“又背着我偷偷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阿尔敏闻言从终端里探头,“是张恒哥和修女聊的太入神了。我们说过了。”
“是吗?”张恒对阿尔敏的话深信不疑,提起这个,他对我们晃了晃手里的茶包,“这是她送给我的,我已经学会了泡茶的手艺,等回去我要试试。”
有这么一个故事。据说你的朋友突然和异□□好,又带回来了很多战利品,这或许是用某些东西换的。我偶尔想要逗逗他,问问张恒最近在哪里发财。
我没有问出来,担心他会讲我。
“张恒,给我一个这个。”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塑封袋,那原本是用来装茶的,张恒递给我之后,我把漂亮的石头全部放进去了。
“这些……全部都是阿尔敏的战利品。”我晃了晃,朝阿尔敏微笑道。
阿尔敏注视着我,他嗯一声,拿着那些石头,我再看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没有了,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你们两个……还像是孩子一样。”张恒说。
我们在寒风天里等待列车经过,站台人很少,在接近傍晚时,列车才到达,天边的夕阳只留下非常淡的痕迹。
黑中透出的橘红,颜色非常浅,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当我们坐上列车时,只剩下铁轨经过的声音,落在耳边呼啸而过。那些树林全部变成粗犷的线条填充在窗户上,窗户成了变幻的画板。
我们静静地都没有讲话,我注意到张恒在看向窗外,他在看窗外的风景,并且看的十分入神。
我的肩膀上落下重量,阿尔敏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林问柳,”张恒侧过脸来,他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对我道,“下次……还一起来吧。”
他的话令我感到意外,闻言他轻声咳嗽,对我道:“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这里……只是意外的经历也能带给我科研灵感,这里的茶也很好喝。如果我不是科研人员的话,我大概会选择过这样的生活。”
人在距离之中总会产生美好的错觉,事实上,在这里居住的人们,他们因为在郊外被限制自由,很想到佩德兰的市区。
“嗯……那样再好不过。”我对张恒道。
我看向阿尔敏的侧脸,车厢里放着战前的和平宣言之歌。它的曲调那样悠扬,那样的美好,如同一场恢宏的美梦。
是谁降临人间,带来美好的意志。
是谁在为我们凋零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