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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两人这还真不少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债,谁要还谁的债。
就远一些日子来说,他们的侍寝日的事还没有能算清呢,估计回头仔细一算,能够算到下下辈子去。毕竟日子与钱不同,一天便是一天,怎么都变不成两天。
这泡澡越泡越荒唐,到后头舒浅完全是脱力被萧子鸿抱回去的。
舒浅第二天醒来后,对着萧子鸿的腰猛戳。
戳完她觉得自己才是被戳的,腰要断了。
萧子鸿比她早一些醒,被这么闹也不恼,反而问她了一声:“起么?”
起是肯定要起的。
舒浅从床上起来。
这身子许久没那么闹了,不动觉得浑身上下不舒坦,一动觉得浑身上下更加不舒坦。她微叹一声:“我该是多动动了,这不动不行。”
萧子鸿友善提醒她一句:“这几个月你每日都能动。”
舒浅直接将萧子鸿的衣服扔到萧子鸿身上:“穿衣服起身了。”
皇帝可没有几日休沐的。
舒浅这般说着话,对萧子鸿没一点客气。她也没有因为刚才萧子鸿的玩笑话生气,扔完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给一件件套上。
萧子鸿总算是还记得自己是皇帝,面上含笑,起身自己穿了衣服。
宫女们连上前帮忙的机会,还是到后头才有的。
萧子鸿和舒浅着相处,怎么看都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起来。
舒浅起身后,还是先去看了孩子。
两个孩子此刻都醒着,刚喂完奶,兴致很高咿呀呀在那儿喊着。
乳娘正用小东西逗弄着两个孩子。
舒浅出现,乳娘忙行了礼,将自己手中的小东西给了舒浅。
孩子这个时候已能认人。
舒浅凑上前,两个孩子都还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见舒浅取了那个缀着小球的竿子在晃动,又兴高采烈咿呀呀叫唤起来。
旁边萧子鸿上来,看着这孩子一点不怕生,倒是挺欣慰。
乳娘在边上低声说着:“娘娘,孩子这个年纪,已是能认人了,会叫一声。”
其实并不是真的叫一声,而是发出类似于称呼的声音。连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等再过点时候,还会和别的孩子一样,发出奇奇怪怪称呼声。
舒浅笑了下:“知道了。倒是不急。等会多了点再教也不迟。”
乳娘点头。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不是从刚才的话里面感受到什么,这会儿还真的发出了咿呀呀之外的声音。
反正舒浅是一句都听不懂。
她又从旁边取了一个小玩件,给两个孩子一人塞了一个:“这会儿真是有意思。”
萧子鸿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触,舒浅抬起头看向萧子鸿,意有所指:“毕竟是陛下与我生的,陛下如此有趣,孩子又岂会无趣?”
旁人听了都想笑,别提萧子鸿自个了。
舒浅这分明是在打趣他昨天吃味。
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很快又被别的事吸引走了注意力。屋子外的鸟到了季节,飞到了窗框上,试探性朝里张望了张望。
于是两个孩子竟是挣扎起来,试图翻身爬动了。
舒浅心想还好孩子现在还小,再大一些能动了,那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又逗了会儿孩子,萧子鸿则暂时先走一步了。
南京这儿搁置着不少事,就等着他到了南京再来处理。
原本在京城里决定的诸多事,现下也便于一一去做了。
过了这么会儿,舒浅便问了一声一直跟着两个孩子的宫女:“太子在宫中可还好?”
宫女应声:“太子殿下一切都好,陛下对他很是上心。”
她想了想,还说了一声:“陛下将娘娘的书也都看了。”
舒浅觉得那书没什么,看了就看了。
她笑了笑,也就没说什么。
回头,她将自己在崇明教中写的那几本一道拿了出来,让宫女在边上念,她自己继续编。孩子们是还听不明白,可听着耳边有人说话,便是听得极为认真。
除了小羊去历险外,这回确实还有锅碗历险记。
锅子和小碗与小羊不同,他们几乎是不能动的,只有旁人、河流、大海,才可以让他们动起来。锅子和小碗是以另一种的角度来历险的。
他们来自小马所在的国度,非常想要出去看这个世界。
小马不能随便出门,就希望他们能够看到的告诉他。
然后,锅子和小碗就这么上了出海的船,跟着第一艘船,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岛国。
宫女念着念着,自己都沉浸到了故事中,有时候明白过来里头简单笔触下真正代表的内容,还眼泪汪汪起来,忧心忡忡问舒浅:“娘娘,后来怎么样了呀?”
舒浅朝着她笑:“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到呢。也就写前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宫女破涕为笑,被舒浅给逗乐了:“娘娘真是有才。”
舒浅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夸奖话。
等到萧子鸿回来时,知道这书还有了后续,也极为感兴趣拿过来看了。
翻看了两本,干脆连饭都搁置了,决定将舒浅写的先看完。
还是舒浅硬让萧子鸿给吃了饭,这才将后头的几本书给他。
到了更晚些时候,萧子鸿将这点书全部看完,还若有所思:“后头还没写?”
舒浅摇头:“还没。”
她小时候年纪稍大一些,院里没有多少书,她就编。
后来她遇到的事越来越多,经历过的事情越来越多,倒是没了再说那些小故事的机会。
如今是有了孩子,这才重新动笔,将这么些年知道的事,一一化为最简单的话,说入到故事中去。
萧子鸿想了一会儿,张张嘴,又闭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询问舒浅:“舒娘怎么看民间书院?”
舒浅当然是支持的:“民间书院好啊。我正想着请几个先生在崇明教教识字之类,学得好的,就送去念书院。”
她不明白萧子鸿怎么忽然问这个。
萧子鸿没有上过民间书院,但也知道这类书院确实出过不少才子,朝中不少臣子都是书院出身。
“我是在想,民间书院是多了起来,可识字的人到底是太少了。”萧子鸿这般说着,“识字少,懂礼的便少。乡野小民更是不懂律法,即便是做错了事,也无人会想着去衙门吿。”
舒浅自然知道:“对于百姓而言,纸墨昂贵。有条件识字的太少了。”
萧子鸿点着舒浅出的书:“我便想着你这类的书,浅显易懂,字又极少。尤为适合在民间传授,一人记下了,转头和另一个人说,几乎也出不了什么差错。还能让人乐意去识字。”
舒浅听着萧子鸿说话,微微点头。
民间老百姓为了能过好日子,经常要下田。
孩子就背在身上,或者由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带。
他们不需要彻底识字,但是完全可以在免去纸墨的情况下,将这些简单的故事传承下去。
舒浅和萧子鸿又说了一事:“萧郎可想过,天下州府如今大多日渐富裕。可让每个州府建类似于文渊阁的藏书阁。秀才以上可随意进出,普通百姓则需要花钱□□才可进入,用于维护书以及藏书阁。誊抄需另外交一笔笔墨费。”
这回轮到萧子鸿听着舒浅讲。
“没有钱又想看书的百姓,可以凑钱让一个人□□,进去誊抄了拿出来。这书自然就在百姓间流传了。”至于藏书阁里头放什么书,当然是朝廷来定。
“每隔一段时日,可以请书院先生来讲书。都讲那些个入门的书。甚至可以请一些匠人、农户讲一些制作和种田要注意的事。”这就吸引了百姓。
舒浅知道朝廷其实也没什么钱,但还是提点两句:“民间书院出身,一道从师求学,其中情感非一日两日形成,到了朝廷之上,又由于所学所用方式相近,不自觉便会走在一起。”
萧子鸿点头。这容易形成一定的派系。
“只有来自各个层的百姓越为分散,来自各个民间书院人数越杂,才能提出更多的不同的建议,让朝廷,让帝王在从中选择更好的方法,继续前行。陛下先前想让更多的百姓识字、懂礼,也是明白这一点。若真当朝廷有了余钱,我希望朝廷,能够普及识字。”
普及识字这一事,绝不是一人两人可以完成的。
但朝廷可以借着建立藏书阁,以此为开端,将这一事做下去。
萧子鸿起身就去拿了纸笔,将自己的想法,以及舒浅的想法都给写了下来。
他重武,明白将士强悍,军备充足,这才能保卫边塞、保卫沿海。
舒浅却不一样,舒浅来自民间,她更加透彻的明白百姓一步步走下去,更需要什么。需要粮食,那就要良种。吃饱后需要识字、知识,这就要学。
就如舒浅所说,这朝廷之上,只有各式各样的人都多了起来,朝廷才能知道民间是如何的,今后该怎么走。
那是常年远离民间,几乎家家都有仆役的大臣们,平日里少有能想到的。
萧子鸿写了一半抬头:“我少有这般认可,一国之母最好来自民间这一理。”
舒浅笑起来:“我便是在民间,也是少见。”
萧子鸿一想也是。民间女子也没舒浅这样的。
他笑了笑,随后低头继续写。不过写的时候,他顺带说了一句:“下回再与我说正事,不用叫我陛下。”
刚才舒浅下意识说的时候,便是叫他“陛下”的。
平时她连自称“本宫”和“妾”都很少会用。
舒浅听着这话,笑着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