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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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要见他？

穆雲有些意外，只不过，虽然意外却也不是没法理解。

毕竟，穆家乃是异姓四王之一，乃是朝廷在东南的支柱。

事实上，王府世子不能无故入京的。

穆雲也是借了科举的名头，将他的身份从王府世子变成了生员。

即便如此，他也是在宗人府报备过。

至于说穆雲为何会知道，这是太上皇要见他，而非是崇明帝？

很简单的道理，面对生员穆雲，崇明帝没有见他的道理。

至于说召见东平王府世子穆雲，这又会让弄出太大的影响。

无论是东平王府世子，还是当今天子，政治意味都过于浓烈。

反而是太上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算是退居二线。

这个时候，无论是他做什么，政治上的意味都要淡一些。

一个老人家，见一下晚辈有问题吗？当然是没问题的。

还有一点，在这个皇宫之中，能够被太监们称作老祖宗的，只有两位。

崇明帝身边的大太监夏守忠，和大明宫的总管太监戴权。

作为太上皇的贴身太监，戴权的年纪更大，更少了些锋芒。

穆雲自然是看到过戴权的画像，毕竟，京城之中认人很重要。

只是，这种事不能说出来。

只见他茫然地看着戴权，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公是？”

戴权年纪大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

“奴才是大明宫的！”

穆雲淡淡点头，还特意看了小太监一眼，目光中有询问之色。

小太监也连忙点头，应证了身份。

看到穆雲如此谨慎的态度，戴权却是不在意，反而有些赞赏。

在这皇宫之中，看似巍峨壮阔，却也是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若是没有足够的小心谨慎，这一不小心，还真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谨遵圣谕！”

对于太上皇的召见，穆雲自然没资格拒绝的，只能躬身领命。

戴权倒是很客气，侧开身子，笑呵呵地说道：“世子，这边请！”

“戴公公请！”

穆雲也不废话，率先踏出，因为他很清楚，戴权不可能走在前面。

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能够在皇宫中生存下来，不会不懂事。

戴权跟在穆雲身后半步，却也没有干愣着，而是小心谨慎地开口。

当年，他也是见识过东平王府两代王爷的，自然能够找到话头。

只要有了共同的话题，这交流起来，自然会变得很轻松。

皇宫很大，花费了不短的时间，这才抵达壮丽的大明宫。

大明宫是太上皇在位时所建，是整个紫禁城内最高大壮丽的宫殿。

这也是太上皇当初为自己准备的宫殿，真正代表了皇帝的九五至尊。

崇明帝登基，太上皇也有过搬走的心思，确实被崇明帝阻止。

且不说这是不是太上皇的真心，崇明帝也要以此表达孝道。

在戴权的指引下，穆雲进入大明宫。

此时正值未时，再加上大明宫足够高大，炙热的阳光洒在宫殿上。

本来还有几分幽深肃穆的宫殿，被灿烂的阳光照得窗明几亮。

大明宫毕竟是休息的地方，没有奉天殿那么庄严肃穆。

而在和煦的阳光下，一道消瘦却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而立。

看着戴权的目光，穆雲便知道此人的身份，连忙拜见。

“臣穆雲，拜见圣人！”

“呵呵，不愧是穆老王爷的后人，果然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犹记得当初穆崇离京时，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如今孙子都这么大了。

穆崇的身体如何啊？”

穆雲连忙回话：“多谢圣人挂怀，爷爷的身子骨也还算硬朗。

只不过，随着年事渐高，再加上多年军武生涯，时不时会身子痛。”

说着这话的时候，穆雲也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太上皇。

太上皇自然察觉到穆雲的目光，却也没在意，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的好奇。

“哦，有没有请医者调理？”

“自是有的，府中也找了不少江南名医，只可惜大多束手无策。

医者言说，军武有损身躯，再加上年事渐高，这是免不了的。”

“唉，岁月无情啊，任凭你年轻时候如何孔武有力。

可到了这個年纪，却也是垂垂老矣，避不开病痛的折磨。”

太上皇忍不住感叹一句，也不知道是真有此感，还是刻意为之。

穆雲倒是认真听了，却是没能够听出过真假来。

他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玩政治的心都脏，都是顶级演员。

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执掌天下四十年的皇帝，皇帝中的精品。

只要他不想，估计就没人能够看穿他的心思，根本没可能。

所以，穆雲也压根没多想，就照着太上皇表达的意思来。

太上皇站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便让人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不止如此，他还让穆雲也坐下。

穆雲哪里敢，可是耐不过太上皇的目光，只能是挨着椅子坐下。

太上皇拉着穆雲聊了起来，当然，更多的是太上皇在问，穆雲在答。

聊起了穆雲的爷爷，聊起了穆雲的太爷爷，还有他们东平王府。

不止如此，还有问起江南的情况。

穆雲自然不会知无不言，毕竟，他可是一心苦读圣贤书的士子。

对于江南的情况，他也只是挑着一些人所众知的东西说出来。

说到江南，太上皇自然又忍不住回忆往昔，回忆曾经的下江南。

江南繁华，就连皇帝也忍不住想要前往，可见一斑。

刚刚还说着玩乐的事，太上皇却是话音一转，忽然说道。

“听说，你还将昔日紫薇舍人之女强纳入府中？”

原本还是闲聊，这句话一出，氛围中不自觉地透露一丝肃穆。

穆雲背上一喊，就要开口：“启禀圣人，这事……这事……”

太上皇就这样看着穆雲，也不说话，可压力却是扑面而来。

喘了两口大气，穆雲才勉强撑住，咬着牙说道：“实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到穆雲没有狡辩，就是大大咧咧地承认看上了人家闺女。

太上皇伸手点了点穆雲，说道：“你呀，既然纳入府中，那就好好对待人家！”

要说太上皇给薛家做主，这纯粹是想多了，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紫薇舍人还入不得太上皇的眼，更何况，如今薛家早就丢了职位。

如今的他薛家也不过是商贾之家，而太上皇，向来是不喜欢商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