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与龙头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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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寒气让熟睡中的秋亚眉头一皱，对于讨厌的寒冷气息，他敏感得即使是一点点气息波动都会引起不适，特别是正在被窝里的时候。

门开了？

秋亚清醒了过来，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而且四周一片寂静，应该是深夜了。

这个时候谁偷偷摸摸进来啊？

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秋亚立马警觉起来，被子里的手轻轻向外伸去，碰了碰床头柜上的红白球。

下一刻，红光闪过，暗紫色的身影浮现在半空，发出诡异的低沉歌声，让那潜入的家伙明显一愣。

趁此机会，秋亚向外一翻，站了起来，从系统中戴上了拳击手套看向被暂时定住的对方，借着月光看清了来者。

快要出拳的秋亚停下了动作，因为，

“龙头地鼠？”

没错，大半夜偷偷潜入他病房的正是被他救回重伤休养的龙头地鼠。

“小梦，停下吧。”

感受到并没有敌意，意识到什么的秋亚让一旁的梦妖魔停下了诅咒技能。

“么～”梦妖魔停下了歌唱，来到了秋亚一边，但还是紧紧盯着龙头地鼠。

“你偷偷跑出治疗室，应该是想让我兑现诺言，让你离开这里吧？”秋亚打开了灯，无奈地看向靠着墙略微气喘的龙头地鼠。

刚刚小梦的攻击让他有点缓不过来了吗，也对，毕竟是已经重伤到无法继续进行战斗了。

但即便如此，龙头地鼠还是仰起头看向秋亚，发出肯定的声音，“哄啦...”

秋亚让梦妖魔放松下来，走到龙头地鼠身前，半跪了下去，直视他那坚毅的眼神，“我会完成我的诺言的，但现在还不合适，你...”

没等秋亚说完，龙头地鼠便气愤地抬起手，那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利爪指向秋亚的脸庞，“哄！”

“么梦！”梦妖魔立马做出了反应，眼睛立马红了起来，下一刻便要控制住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

“没事的小梦。”秋亚制止了梦妖魔，目光并没有离开龙头地鼠。

他已经，不再相信人类了吗...

秋亚面对着龙头地鼠的不满，有些不知道怎么劝说。

被宝可梦猎人捕捉，被载入控制装置，经历了各种虐待后又被银河队利用，最后在狂暴中被爆炸吞没，要不是被秋亚发现，他应该就会和那艘飞船一同沉没了。

而这样的龙头地鼠已经不再信任人类，明明刚醒过来，便要立马让秋亚带他离开这里。

秋亚知道龙头地鼠目前的状况，也清楚以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可能在野外生存。

但看着龙头地鼠坚决的眼神，那已经不想在这个充满了邪恶人类的城市待下去的明确意志，秋亚想让他留下来的话停在了嘴边。

一人一宝可梦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龙头地鼠的眼神并没有改变，甚至在不断地加深着。

似乎了解到了什么，龙头地鼠缓缓放下了手，眼神冰凉了起来，无视了秋亚向门外蹒跚走去。

看着龙头地鼠的背影，秋亚最终还是在他要离门而去时喊住了他，“我带你出去。”

秋亚意识到，龙头地鼠他就算死在野外，被野生宝可梦蚕食掉也不愿苟活在这里。

或许让他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哄啦。”龙头地鼠冷冷喊了一声，并没有理会秋亚的话，径直离去。

自己也让他失望了吗...

秋亚叹了口气，而后连忙走向门外，梦妖魔也连忙跟上。

“你自己一个是走不出这个城市的。让我兑现自己的承诺吧，我可不是不守信的人。”秋亚对龙头地鼠道。

龙头地鼠停了下来，但似乎不是因为秋亚的话，而是他对面的红色身影。

“恰。”

是巨钳螳螂，是感觉到龙头地鼠离开了吧。

秋亚见此再次开口，“你不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来找我的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状况吧，说实话我不想让你离开，以你的身体情况完全没办法在野外活下去。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非走不可吧。”

“既然如此，”秋亚顿了一下，“就让我帮你最后一次吧。至少，我可不想辜负了那种眼神。”

“...哄，”龙头地鼠沉默了一下，转头露出那尖锐的眼神，发出认可的低沉。

“好...”

收回梦妖魔，快速穿好了衣服，拿起巨钳螳螂带来的红白球，看向不语的龙头地鼠，“在出城之前，你可以待在里面吗？”

龙头地鼠没有回应，只是无声地做出了动作，点了一下让自己进入到红白球里。

“......”和巨钳螳螂对视了一眼，秋亚沉默地点点头，“走吧。”

“恰。”

是夜，宝可梦中心早已到了门禁，大门紧紧地关着。但这难不倒身为搜查官的秋亚，很快他就找了一个窗户不声不响的翻了出去。

雪锋市晚上冷清清的，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唯有路灯在发出苍白的亮光。而寒风不停吹打着秋亚的脸庞，他一头黑发也随着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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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巨钳螳螂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切锋市外围的森林边。

“出来吧，龙头地鼠。”

红光闪起，龙头地鼠背对着秋亚和巨钳螳螂，停了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向漆黑的森林。

无言地看着那背影离开、消失，秋亚将红白球放在地上，让巨钳螳螂摧毁掉后，“走吧，巨钳螳螂。”

“......”

风还在吹着，真的又冷又痛，犹如刀不断地刮过秋亚的脸。

“...果然还是讨厌寒冷的天气。”

对于宝可梦，就算是原本的秋亚也是将其当成和人类一样对待的。

他们一样有思想，一样有感情，一样有生活，有喜欢的东西，也有讨厌的东西。

秋亚感觉到了龙头地鼠的决心，所以他尊重龙头地鼠的选择。

就像秋亚不想当研究员一样，龙头地鼠的憎恨远比他的这种讨厌还要更深，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待在人类的城市里。

将他送走的秋亚，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完成了他的愿望了。

回去的路有些沉重，秋亚无言地走到宝可梦中心，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天亮，远边的天空开始泛白。

“我算是亲手将他送入死亡吗？”秋亚停了下来。

即使在这一年多中经历过了很多死亡与斗争，秋亚还是不适应这种感觉。

“恰。”巨钳螳螂在一旁拍了拍秋亚，露出坚定的眼神。

“是啊，”秋亚一愣，轻轻笑了起来，“至少我的身边还有你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