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中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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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霜从药园启程，至后山已是半日之后，自上次与师父分别已经过去几年了，如今修为有成，应当去拜访一下，便往霜华洞府方向飞去。

霜华贵为天泉谷的大长老，所在洞府占地广阔，青山重重，还未等凌霜霜靠近，便有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神识，压迫到她手心冒汗。

“臭小子，没事跑我这里干嘛？”突然在凌霜霜脑内响起了霜华的传音，入修仙界多年凌霜霜自是清楚这是神识传音，只是她没想到师父的神识覆盖范围能如此广泛，不愧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凌霜霜赶忙对着师父洞府的方向作揖行礼传音道：“弟子在外执勤多年，如今归谷，想来探望一下师父。”

霜华仙子听完，并不高兴还有点恼怒的说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我，有这闲工夫还不赶紧修行去，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打扰为师清修！”

凌霜霜被师父训斥完只能无奈的改道飞往主峰。

此时霜华正在洞府内闭关，自冰封入口后她就在里头一直闭关修行。

她一丝不挂地在闭关室内打坐，雪白的玉体上散发着森森的寒气，几年下来这个洞府的核心区域，俨然成为了一座冰窟。

而洞府核心区域外依旧是鸟语花香，入口的冰墙上设有强大的禁制，要是凌霜霜贸然闯入，很容易被这个寒气冻伤甚至送命。在谷内没有大长老的同意即便是掌门也不敢随意靠近她的洞府。

想到自己的弟子居然有心来看望自己，霜华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之后便继续凝神修行。她并没有放弃冲击化神，相比于她的师姐她确实更有希望晋级化神一点。

凌霜霜在空中突然听到轰雷之声四起，她还诧异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这么一会功夫怎么就变天了？

朝雷声方向望去，天空出现五色光团，随即凝厚涨大成五色灵云，并将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尽数调动起来，只见一道青蒙蒙光柱从后山深谷之中喷射而出，射入打雷的五色灵云之中，刹那间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远方传来，险些把凌霜霜从飞剑上震下去，灵云收缩变形，同时灵光闪动，钻入深谷之中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如此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凌霜霜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全速飞向灵光消失的方向。

在这后山的深谷之中居然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洞府，这里多年以来无人踏足，与那些金丹期长老恍若仙居的洞府不同，这里简单而破败。

凌霜霜落地后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此时从洞府内走出一个矮小干瘪的老头，长须长眉，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一具提线木偶。松垮垮的道袍耷拉在身上，从道袍上的徽记可以看出此人是天泉谷的长老。在老人松散的长发上挂着一个高约寸许的小婴儿，婴儿青光罩体，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老人的头发和胡须上爬来爬去。

“何人敢打扰山人我清修？”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凌霜霜脑内随后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老人干瘪的身躯上迸发而出！这灵力深邃而幽煦，远远超出一般金丹期长老的水平。

由于这灵力波动过于强大，凌霜霜脸上汗珠细密，右手已经下意识握在了剑柄上，呈拔剑姿势。

老人冷哼了一声，小婴儿从天灵盖钻入老人体内，瞬间周围云雾缭绕，不一会这雾气就把凌霜霜死死地控制住一动也不动，水雾如同泉水一般从凌霜霜的七窍汨汨流入她的体内。面对这未知而又强大的力量凌霜霜心中充满了恐惧。

老人捋了捋长长的胡子，眼神从严肃慢慢变得慈祥，笑着说道：“你这小女娃不得了，才修行短短几年就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即便是天灵根也鲜有如此速度。你和山人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想必你有一个好师父吧。”

看来这诡异的雾气仅仅只是测试凌霜霜的灵根修为，见老人毫无杀气，凌霜霜紧张的心才落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晚辈凌霜霜拜见前辈，家师霜华大长老，敢问前辈是何人？”

老人一听乐了，笑着说道：“哈哈，你原来是小柳师妹的徒弟。我是她的师兄，是我们师父的大弟子，你该叫我一句大师伯。”说完就把凌霜霜放下继续说道：“来，运转一下你的功法给山人瞧瞧。”

凌霜霜运行起“潮生诀”，一道道精纯的水灵气如浪涛泉涌般滚滚而来，近似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见到此景老人激动的说：“像！真像她！虽然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但这灵气波动真的就一模一样！”

凌霜霜摸了摸后脑勺诧异的问道：“大师伯，我像谁？”

老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一时激动忘记说了，我的小师妹紫凝也和你一样是天灵根，她的修行速度也很快。所以我想你们的灵气波动会不会类似。”

“紫凝？”凌霜霜努力在脑内搜索着这个名字，随后想起了自己在藏经阁内看过的那本《剑法百解注》。

“天泉谷三代掌门紫凝？”凌霜霜沉默了半晌，突然张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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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人继续说，“你学过天泉剑法吧，来来来，耍几招给山人我看看。”

凌霜霜把自己用的好的和还用不好天泉剑法都耍了一遍，老人一边欣赏着一边念念有词：“以水之道，行剑之意，气势正如湖海浪涛般绵延不绝！像，太像了！”

老人随后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凌霜霜的肩膀，道：“哎，山人我也清楚，你不是她。谢谢你逗我一个山中老头开心，山人我也不让你白来。”随即从储物袋中摸出两枚玉简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是我改编的雾修功法，赠与你。我们师兄妹四人一个修雾一个修水一个修冰一个修剑，这是我们天泉谷罕有的雾修神通！”

凌霜霜听完十分兴奋的接过玉简，露出了如获至宝的神情。

老人指着另外的一个说道：“这个是‘天泉诀’，你的功法脱胎自这部功法，一些被删减了，要运用雾修神通你要补修部分原版功法，不过不用担心它不和你现在主修的功法冲突。”

凌霜霜也十分开心地接过这个玉简，将它们收入储物袋。

此时老人脑内响起如同蚊鸣般的微弱传音：“你个老废物！乱教我徒弟什么东西呢！”老人一听此声瞬间神情大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对凌霜霜说道：“好了，小女娃你回去修行吧，山人我还有事要做。”

凌霜霜开心的拜别了大师伯，头也不回的御剑飞走了。

老人看她走远后，也拿出一把飞剑往神识传来的方向飞了几十里路开始和霜华用神识对话。

“哟，桓远你个老废物总算是步入元婴期了？”霜华嘲讽道。

老人面露尴尬对霜华传音说：“小柳师妹，山人我不像你们天赋异禀，只能闭门苦修在寿元将近之时才勉强破境，不知夏掌门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人家都飞升了。而且从修为上讲，你现在该叫我句霜华师姐！”霜华生气地说道。

“什么飞升！她寿元不是还长着吗？”桓远惊讶的说，然后又回忆起小师妹练剑的样子，嘴里小声喃喃道：“定如江河，动如飞瀑，行云流水，意动剑到。”

“那么想她，你也飞升去看她呗。以你这破灵根本来就没几个能结丹的，你居然结丹了！最后苦修个几百年居然还元婴了！我是真没想到啊！我以为你早烂在洞府里了。再努努力兴许就化神了，到时上去看她去。”霜华略带讥讽地说道。

“多少年来，求长生者...”还没等桓远说完就被霜华仙子打断：“停！少给老娘来你那套酸臭腐儒的玩意，听着就讨厌。我就直说了，你在乱教我徒弟什么东西！”

桓远叹了口气，苦笑了两声继续传音说：“没啥，就是我修的雾修功法，我常年苦修弟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见你徒弟天赋异禀不想自己的雾修绝学就此失传，就传之。还有催动它的原版天泉诀功法。”

霜华也叹了口气指责道：“你个老糊涂，雾修三百年前就没几个人练，因为缺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手段，雾修者还要修行一些水属性或者冰属性法术来弥补这个缺陷，如此不如直接修水或者修冰？而雾修在牵制和防守方面的手段又不算突出，现在早就没人练了，就你还当个宝？还有原版的天泉诀在藏经阁里就有，以霜霜在宗门的地位是可以随时查阅的。这个功法纷繁复杂，早就被你那个心心念叨的小师妹去芜存菁加以改良创造出了女修士专属的‘潮生诀’，如果同等条件，修行‘潮生诀’的效率要快‘天泉诀’两倍有余！所以我才说不要乱教我徒弟东西！”

听到这些，桓远一时尴尬得有些不知说什么好。霜华见他如此尴尬也打了个圆场，道：“算了，她修行速度快，技多不压身，练了就练了吧。”

“对了，我用雾气探查你徒儿的身体经络时，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对比一般女修士好像少了点啥，但又说不上来，你这做师父的要注意一点。”桓远好奇又关心的提醒道。

这一问让霜华心中一颤，她一改往日的傲气，支支吾吾的说道：“胡...胡说！我家霜霜完美无瑕！要是真少了什么怎么会修行如此迅速？一定是你闭关了几百年没见过女修士，功法生疏了才有此误判！”

见霜华都坚持到这个份上，桓远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但愿吧...”

此时一道浅蓝色的遁光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桓远的身旁，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灵压压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哼，晦气来了！”霜华冷哼了一声，便将神识收回。

眼前的女修既熟悉又陌生，桓远想了半天也认不出此人是谁。

温婉而美丽的女人看了看眼前这个干瘪的老人震惊地叫道：“你！你居然是丹峰子师兄！你居然还活着！哎呀，我还以为谁凝结元婴了，原来是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桓远这时才反应过来：“你？你是大柳师妹？变得如此漂亮了！哎呀，山人我都认不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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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原先相貌平平，甚至还有一点丑。成功筑基后样子才有点好看，因为这没少被族妹霜华嘲笑，凝结元婴后重铸了肉身，才有如今这般温婉美丽的模样。而且鼻子和眼睛还是照着自己族妹霜华的样子做的，事后还和别人说我们是同族姐妹长得有点像正常。后来霜华回到宗门，得知此事，逢人便骂“臭不要脸！”

水莲关切地问道：“丹峰子师兄，如今元婴大成有何打算？要不回到宗门挂名个大长老？”

丹峰子摇摇头表示：“如今你们宗门已经是女娃娃的天下了，山人我一个人清修惯了过去怕吓着她们。”

水莲觉得他说的有理，想了想便继续说道：“要不你去太虚门，以前的男性修士们都在那，就是灵脉差了点。如果有一位元婴老祖坐镇他们也能跻身一流宗门了。”

太虚门分家后由于灵脉不行，一直招不到好的弟子，已经日渐衰弱。此时如果有元婴修士坐镇，那地位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会立即上升一个等阶。

毕竟在正道里几乎只有七大宗门才有元期修士，整个正道联盟记名的元婴修士也不过十余位。其中达到元婴后期的仅有三位，天泉谷两位琼华宫一位，琼华宫虽然只有一位元婴后期修士但数量上却是独占鳌头，有五名元婴期修士。

丹峰子继续摇摇头说道：“谢谢大柳师妹关心，山人我不想当什么大长老什么老祖，只想继续在我那块小地清修，你们不会舍不得吧？”

这话说得让水莲有点尴尬，赶忙说道：“舍得舍得，那块地给你已经两百多年了，怎会不舍得。师兄你初入元婴，打算什么时候重铸肉身？”

丹峰子看了一眼自己老迈矮小干瘪的身躯说道：“是哩，山人我也该用‘锻体术’恢复一下青春了。不过我冲击元婴时灵力基本耗尽，我回洞府打坐几天恢复一下就开始重铸肉身。”

水莲笑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都是元婴期修士了，是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了。”说完她催动体内元婴向师兄展示如何直接从灵脉里吸收灵力，看得丹峰子震惊不已，照这个速度恢复，只需要半天他就可以把消耗的灵力全部补上。

水莲得意的说道：“虽说我们都是元婴期，可是我已经凝结元婴了一百多年，有很多经验可以分享给你，怎样去我的洞府我慢慢教你？”

虽然水莲说的十分真诚但丹峰子内心还是有点抗拒，缓缓的说道：“这不方便吧...”

水莲一把拉住了他干瘪的手臂，轻描淡写的说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

水莲强大的灵力让丹峰子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这样一脸愕然和惊恐的被拉到了水莲仙子的洞府。

二人在洞府内交流了三月有余，之后一名英俊挺拔的青年穿着整齐的道袍飞出了她的洞府，回到了丹峰子凝结元婴的地方，重新设置了结界。之后这个云雾缭绕地山谷就再次消失在了天泉谷的后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