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琦又承认:“你妈妈其实也就问问,不一定能把控好。”
可夏夏就这么静静地捧着脸,注视着她的眼眸:“没关系的,妈妈,你已经比天底下很多妈妈要厉害得多了,牛排不论熟到什么程度我都能吃,我相信妈妈的水准。”
“你再夸下去,我连黄油都忘记加放了。”司琦一边有条不紊地放着迷迭香,一边同自己的宝贝女儿开玩笑。
突然,夏夏的眼眸中思考愈发深沉:“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清晨,繁花的街道谈不上鸟语花香,但工业化比较早的城市,产业升级也比较早,生态环境的确还算不错。
有人在极度舒适中翻了个身、又假装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你为什么当初会和爸爸在一起啊?”谢苡夏有些好奇于剧情以外的答案。
司琦给牛排翻了个面,黄油融化时冒出“滋滋”声:“这你得问年轻时的妈妈啊。”
整个屋内发生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她知悉,于是她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现在的话,就算我费尽心思想出了完美的答案,也未必能说清楚当时的真正原因。”
灶台上天然气的火灭了。
她力图在西餐盘上摆出好看的形状来,夏夏接过她端起的餐盘,她的目光从沙发上掠过:“醒了的话,就起来吃早餐,可别又假装睡死了过去,顺便偷听我们母女聊天啊……”
她无情揭穿:“毕竟,之前我给夏夏打电话的时候就发觉隔墙有耳了。”
谢沉起身:“我是光明正大地听。”
他从盥洗室出来,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睡意惺忪的痕迹,面向自己对付着丰盛早餐的女儿:“你妈妈为什么当年和我走到一起,我也想知道原因。”
“谢沉,你大早上非要冲我发难吗?”司琦制止了他不明智的追问,以及他的这种话,无疑是对夏夏翻旧账的鼓励。
“发难?”谢沉突然放下倒腾腕袖的闲心,他想迫使自己去承认,“承认你看上了我,这很难吗?”
“我是什么会让你丢人现眼的人么?”
谢苡夏见这势头,放任发展下去,怕是父母之间的友谊的小船即将翻面。
试图改善氛围她转而问她的父亲:“爸爸,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妈妈?”
“——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的选择。”
“早饭不吃了,我先回公司,”谢沉已经只身站在了玄关处,言尽于此,“司琦,你忙完这顿早饭,碗筷可以放在水槽里,差不多也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
分明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但司琦何尝听不出男人的弦外之音。
不过是变相地朝自己索取昨天晚上的承诺。
让她早些时候去他分公司那里。
谢苡夏分明感觉到父母今早磁场的不对盘,但经由“洗碗”的细节,父母之间的友谊似乎并没有完全破裂。
父亲没有因为公司业务抛下“洗碗”的活,而母亲也特意将预留的那杯咖啡亲手递给了父亲。
并附以:“你也该提提精神。”
司琦便是以那种方式草率地处理掉自己失败的拉花作品的。
可落入谢苡夏眼底,这大概是父母关系缓和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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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男人从低温保鲜柜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亲自打开,转交至司琦手中。
“我什么时候不信守承诺了?”
谢沉:“我的错。”
巴黎市中心的一栋巴洛克风建筑外墙,里面是工业风的公司内部现代化设计。
外墙辅以但丁《神曲》的文学色彩,内部则尽显节约的科技感。
“没吃早饭?”
“有你的那杯咖啡就够了。”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那种细节了,”司琦将打包好的三明治随手扔给他,“看来我们谢总的记忆真的是过目不忘。”
“你当时拉花拉的是……”
他执着于证明她的心意,从大早上开始便是如此,“一颗爱心么?”
“别自作多情,失败的作品而已,”司琦费进心神解释那杯咖啡的图案与谢沉彻底的无关,“我可不想让夏夏看见,当母亲的,没有不希望在女儿面前是完美无暇的。”
“你已经够好了,司琦。”谈话间,谢沉的一只手已经去够后面的杏子灰的百叶窗了。
“还是先吃了早饭吧,”司琦体恤他,却又把话说得流于讥诮,“别一会胃里不舒服,又怪我折腾你了。”
“我怎么舍得怪你?”
她叫他扪心自问:“那你对天发誓对于我离婚,离开你的这件事毫无怨言,从来没有怪过我?”
“不怪你,怪我自己。”
“谢沉,”她柔软的指腹碰触到他的下巴,摩挲过后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确实该怪你自己的。”
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司琦的心软,可谢沉在有生之年听见了自己一直以来妄想听见的,尽管版本不同,但至少看见了转机。
“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司琦深吸一口气:“但不能被别人知道。”
谢沉明知故问:“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能透露更多吗?”
“尤其是夏夏,我们必须共同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她知道。”
谢沉严格依照自己固有的逻辑:“为什么,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夏夏更希望她的父母重新走到一起。”
“真是因为如此,我们不能给足她美好的希望,”司琦明确地坦白自己的后顾之忧,“万一……我们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经历我们的分分合合的夏夏,只会更失落而已。”
“我们还没有重新走到一起,你便已经在想分开的事情了?”
谢沉拉动百叶窗抽绳的手突然在空中一滞,没曾想过这就是司琦不愿意公开承认的原因。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司琦表现得就好像方才的话从来没有说过,“我们随时也可以暂停。”
“司琦,你把我当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回应我,而是叫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哪怕谢沉竭力克制,他依旧得面对他的恼怒,以及被随意对待后的不甘:“是因为在巴黎待久了,所以你的思想也就变成这幅样子?”
谢沉话里话外都像是她“堕落”的意思。
司琦转身便走:“那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谢沉却一路护送到了感应门边:“你哪句话听出我不愿意了?”
“谢沉,一面说我学习了巴黎女人的做派,一面怎么又连这样的关系都不舍得斩断?”
司琦能够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分裂、别扭,以及不愿意面对自己仅提供的选项。
谢沉最终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得不承认从他陪同夏夏现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