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亲笑容和善,问t?题却异常犀利:“毕竟阿姨人常年都在国外,没办法对夏夏的国内生活事无巨细地了解,阿姨就想问问你,你对她爸爸的印象怎么样?”
“说实话,没关系的,阿姨给你撑腰呢。”
闻晴脑子再灵活,在这种双a组合的质问下,也变得不敢抖机灵。
她的目光频频投向视频画面中的闺蜜,然而谢苡夏却没有提供太大的指示,看上去无动于衷,简直置身事外,不好参与似的。
借闻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谢苡夏父亲的不是。
但凡是个江城人,没有人不曾听说过市值百亿的恒星,不止在这个大都市,谢沉威名远扬。
闻晴鼓足勇气,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怎么见到过谢叔叔,和他不算熟……也并不了解,没办法去点评。”
电话那一头紧接着传来女人的诘问声:
“谢沉,你这个当爸爸的就这么负责任?”
闻晴见电话中断,不知情的她以为对面这家势必要闹出一场腥风血雨,然而,他们的女儿谢苡夏却捧腹大笑。
如何也没有想过妈妈会通过这种方式来验证父亲对自己的关心。
父亲暴/露得如此之快,她都措手不及,以往见惯了父亲对所有事蛮不在乎的模样,头一次见他这么郁闷不堪,几度想要解释。
“她身边的朋友对你压根儿没什么印象。”
每每私下去学校、教导主任沟通的谢沉,暗中对公办学校设施进行的谢沉,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想要急于表现自己深沉的父爱。
尽管他早已得知“夏夏又考第一”的成绩,他仍然表现得云淡风轻地面对那张报告单。
可眼前,原本有望与自己重修旧好的女人却因为自己不曾流露的情感,而对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也就可能促使他完全丧失和好的机会。
当然,如果司琦认定了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他慎重道:“我可以改。”
她的母亲寻求她的意见:“夏夏,那你愿意再给你爸爸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
谢苡夏一开始还是没有看懂两人之间的变化,怎么就母亲一夕之间开始问责了,而素来高高在上的父亲低头认错了。
甚至于没有一句多余的辩解。
而现在,更是抛给了她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肉眼看得出来,父亲对于肯定的答复的渴求。
“我愿意吧。”毕竟,回家以后还是得跟着父亲过,总不至于这会儿就和父亲闹决裂了。
母亲郑重其事道:“谢沉,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而父亲看上去像是面对困扰企业已久的结构性大难题,终于得到了转圜的余地,他划分披萨的动作重新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我会是一个好父亲,也会是……”父亲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母亲仓促打断。
“这家的芝士会拉丝,超级浓郁的。”
司琦闭眼都知道她的前夫信誓旦旦地想要承诺些什么。
不外乎是贪得无厌的不想只当好的父亲,还想重新占据丈夫的位置,成为好的丈夫。
男人的大放厥词被打断,司琦却在思及另外一桩事。
其实,她完全没有资格去说谢沉的,谢沉再不负责,好歹陪在女儿的身边若干年。
而自己呢,却连最起码的陪伴都没有做到。
如果人和人之间并没有血脉的链接,只是说几句亲密无间的话,对彼此生活方式认同、褒扬一二,那么,她可能也就不会这么内疚了。
兴许是自己的缺位,才更希望谢沉这样根本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在教育女儿的过程中存多耐心。
眼见着夏夏比两年前懂事太多,不再指责她的过分自我,她反而变得不习惯了。
一时失神,夏夏便注意到了没有接着拿披萨的她。
“妈妈,你就只吃一块吗?”
“不呢,等消化一下,马上就吃第二块。”
夏夏还记得她当年的饮食习惯:“妈妈你不注意身材管控啦?”
“无所谓的,我想没有男人值得我这么做,以前或许是有,”司琦付之一笑,“但现在无。”
谢沉面不改色地说:“你根本不用特意管控。”
谢苡夏也察觉到父亲今晚吃得比以往更多些:“爸爸,你今天胃口不错。”
谢沉自嘲:“这不是方才得到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谢苡夏耸了耸肩:“爸,我倒也没有怪罪过你。”
谢沉的余光落在司琦吃过一半又吃不下去的第二块披萨上,上面的小料吃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饼皮,有洁癖的男人却毫不介意地拿过来自己接着吃掉:“可你的妈妈会怪人。”
“是的,我会怪人,随时可能发脾气,要是过得不习惯的话,谢总不如回你的酒店。”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去过酒店一样?”
明明是没有攻击性的、一种寻常的反问,但却好像经由谢沉之口,不经意地提醒司琦本人暴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司琦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不会轻易地面红耳赤:“谢总您有没有去过,我怎么知道?”
“我的确去了,但觉得你这里的沙发更为舒适。”他愈发想光明正大地留下。
酒店的话题本身就是含混不清的,更何况,陪同他进酒店的不是别人。
而正是司琦本人。
“既然您这么喜欢这张折叠床,那吃完,就请您早点回到沙发床上去喽。”
谢苡夏依旧感觉父母尽管表面上维持着稳定,甚至于父亲会吃母亲剩下的事物,可实则暗流涌动,两人时不时的争锋相对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暂时不了解那些让她妈妈不得不出头的原因,不明白她父亲无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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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意思过来?”
“不是说沙发床最舒服了?”
“那不过想办法留下留的借口。”他承认得干脆、直白,貌似对于他们中年人来说,脸面变得不复重要。
“你小声点,夏夏就在隔壁,”司琦摆了摆手,在床上指挥,“出去睡。”
见他纹丝不动,司琦继续赶客:“何况,你在这里,我怎么安心睡得着?”
“放心,我订好了闹钟,我早上五点就会爬起来,回到那张又冷又硬的沙发上。”
“你可真是得寸进尺啊,”正是因为了解谢沉的秉性,赶人这件事才变得紧迫起来,“我都没有同意你留下,你已经自作主张地安排好了?”
她坚决不动摇:“走。”
男人沉声道:“不会让夏夏知道的。”
司琦没有丝毫让渡床上位置的打算,占据着床中央:“你还好意思这么说?”
就算自己牢牢占据着床,丝毫不妨碍男人站在她的床边:“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