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您弄糊涂了,为什么是他啊?”
“那你为什么找我借钱呢?”
温巨力讪笑道:“您有钱而且慷慨嘛,可是我外甥现在是神女塔的向导,你要他做什么呀?”他绞尽脑汁,实在想不通穆宝能带给狄格林上校什么好处。
狄格林上校说:“只要你答应,我会免除你在我这里的所有债务,还将房子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你。”
“他这么值钱?”温巨力惊愕不已,随后喜上眉梢,竟然还有这等好事,果然他终究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你放心,我不会过分为难他,”狄格林上校说,“近来我的失眠症愈发严重了,需要一个朗读睡前故事的人,当然,偶尔我也会让他做些家务,毕竟他是几百万债务和一座房子换来的,日子自然不能过得太轻松。等他彻底治好了我的失眠症,我就不再需要他了。”
“应该的,听起来您就是想找个会读睡前故事的家政,上校,我外甥是会做家务的,您有事没事尽管使唤他,只是这件事您怎么不早说呢?”温巨力只恨这个提议出现得太晚,晚上读几个故事就能免除他的全部债务,看得出来,狄格林上校的病情迫在眉睫,这么划算的交易根本不用考虑,他搓揉着双手,顿时又琢磨出一个想法,“那个,上校,如果您还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您朗读睡前故事,穆宝为您朗读上半夜,我为您朗读下半夜,合理轮班制,嘿嘿,您说怎么样?”
狄格林上校冷眼瞥着温巨力,轻声问:“你是什么东西?”
“是是是,我跟您开玩笑呢,我怎么配给您朗读故事,”温巨力生怕狄格林上校反悔,赶忙说,“上校,那我们马上再签一份协议,您说个具体时间,我绝对按时把我外甥交给您。”
“你签字作数吗?”
“我是谁啊,他唯一的亲舅舅,具有法律效力的监护人!”温巨力拍着胸脯保证,他收留了穆宝这么多年,对方是时候为家里做出点贡献了,况且狄格林上校家缠万贯,除了身体差了点,身份地位都没得挑,如此轻松体面的赚钱方式,别人求之不得,假如这件好事落到他头上,他这时候已经在开香槟滑跪庆祝了,可惜狄格林上校不懂得欣赏他的中年嗓音。
狄格林上校提醒道:“你应该知道,这几天是新人向导去神女塔报到的日子,他不会老实听你的话,如果你的理由不当,必然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温巨力说:“上校,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晚上八点,金山娱乐场,贵宾厅。
狄格林上校百无聊赖地握着热饮,他用疏离的态度,阻隔了那些试图找他攀谈的人,与其他赌徒不同的是,他来这里单纯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输赢几乎对他造成不了影响,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今晚他心情愉悦,出手十分阔绰,一掷千金。
狄格林上校将桌上赢得的一堆筹码全部推向金发美女荷官,他说:“在温巨力面前,你做得很好,这是你的报酬,另外先前你提到的想离开这里,我会帮你跟赌场老板说情。”
金发美女荷官受宠若惊,连忙搂住筹码:“上校,多谢您的关照,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经过漫长一天的等待,穆宝很失落,奥祖大概是真的不回来了,他伤心地想,奥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所以刻意躲避他。他三番五次地表明爱意,奥祖为什么要害怕他,明明只要奥祖接受他的爱,他们就可以很契合。他躺在奥祖的床上,翻看奥祖小时候的照片,从相册里抽出几张,偷偷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奥祖的每一张照片都是那么可爱,每一张都想收藏起来。
比起穆宝,奥法更关心隔壁邻居家的状态,他为此愁容满面,在清理几箱过期的金色猫头鹰牌奶粉时,偶然发现了一件惊奇的事——一夜之间,张法利和那群打手全部撤走了,那座房子回归了平静。
奥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穆宝。
穆宝心情低落地点头,他知道了。直到奥法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给奥祖带话。这个举动给了他信心。他们更像和睦的一家人了。他想了想,应该回一趟舅舅家,收拾好东西,然后去神女塔报道。
家里还算干净整洁,似乎已经被人拾掇过一遍了,但寂静无声,更瞧不见任何的人影。玄关处放着一双很旧的球鞋。在看见自己的房间门是敞开着的之后,穆宝突然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走过去,止步在门口。
温波从床底钻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堆照片、资料、日记和学习平板。
穆宝盯着温波——对方手里拿着的是奥祖的照片、奥祖交往过的向导们的资料、奥祖心情观察日记,和监视奥祖家里一举一动的学习平板。
“这些是什么?”温波质问穆宝,原本他是在检查家里有无物品丢失,鬼使神差地走进穆宝的房间,在床底发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秘密,他浑身发抖,比起惊恐,其实更多的是激动,他拿到了能够证明奥祖眼光错误的证据,他的声音跟着变了,“好啊,穆宝,原来你一直在监视奥祖!你偷窥他的私生活,变态!还有这些资料上所画的诅咒红叉,你干的坏事可不少!”
“不要碰我的东西。”穆宝试图抢过来。
“闭嘴!你这个外姓人!”温波推开穆宝,厉声呵斥道,“我会把这些事告诉奥祖,让他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铁证拿给奥祖看,对方一定会从此与穆宝彻底反目,并且对他识破穆宝真实面目的胆量另眼相看。
“你一定要告诉奥祖吗?”穆宝挡在温波面前,低声问,“不要告诉他,可不可以?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温波说,“奥祖不会再受你的蒙骗了。”
穆宝无计可施,不论他说什么,都撼动不了温波揭露真相的决心,他只好跪下恳求对方:“我错了,求你不要告诉奥祖。”
温波犹豫了几秒,随后他握紧手中的证据,绕开穆宝,毅然向外面走去。
穆宝有些茫然,能做的他都做了,可温波还是那么固执,他拿起立在墙角的网球拍,一声不吭地跟上,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温波倒在地上,保留着少许意识,但无法张口说话。
“是你自找的,明明我都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你了。”穆宝把温波绑了起来,用胶带封住嘴,他找了一个纸箱,刚好将温波整个人装进去。
纸箱放在他的房间里,用一条薄毛毯将其盖住,他耐心擦拭干净球拍上的血迹,随后若无其事地把球拍放在纸箱上,接着他开始打扫房子卫生,把温波穿回来的那双球鞋放进鞋柜里。
当他做完这一切后,从门口传来了温巨力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