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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只能含糊不清地说有业务要找荀锋跟进,请人回个电话。
没想到十分钟后,陈彬就给了他回了电话。晚餐,7点,Emerald。
没一口回绝,还请我吃饭?怪客气的,难道真的是误会?马乐心底又冒起希望的泡泡。
***
骨瓷餐盘边,淡黄绿色的羊皮纸卷成一束,深绿色的丝绸缎带扎了一个简洁优雅的结,压着两枚信封,一枚厚,一枚薄。
马乐知道,羊皮纸里是主厨手写的今日菜单。
这不是他第一回来Emerald。上回来,还是前老板付若德带着的,也是来见荀锋,看来这是他喜欢的餐厅。
不过上回来是酒会,没有提供信封,他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马乐手指划过羊皮纸卷,捋下缎带结,将那个结放在一边。
“拆开看看。”荀锋头也没抬,还在回复邮件。
“嗯嗯,看着呢。”马乐一面赔笑,一面晃了晃已经打开的菜单,“今天有很好的樱鳟啊。”
“我说的是信封。”荀锋终于发完了邮件,手机翻过来,扣在桌面上。
“他给了两个,您先选吧。”
“都是你的。”荀锋一面说,一面熟练地拆了那个结,将丝带丢开一边,研究起今日菜单来,“他们的樱鳟总是挺好的,但我有点儿腻了——鸽子吧,鸽子总不会错——前菜呢?”
马乐听他这样说,刚要拿起信封又放下手:“呃……龙虾?”看到荀锋的表情,又有些不自信:“这个菜有埋伏吗?”
荀锋提醒道:“这个龙虾配的是蘑菇奶冻和八角。”
“嗯嗯。”
不是,您以为我不认识英文吗?我只是穷,我不是瞎!
“那就行,想不到你口味还挺猎奇的。这菜我看到好几次,一直没敢试,等你反馈。”荀锋道,“我就传统口味,生牛肉他他吧。”
“哈哈,好,我来给您试试毒。”
谁的口味猎奇了?就这个不用额外加钱,我这是礼貌!
“甜点呢?”
“还在看……都、都挺很好,还在纠结啊。”马乐这回是实话实说,除了精选芝士,样样他都想试。
“那就都来一份。”荀锋放下菜单。
马乐嘴比脑快:“啊?精选芝士我不太行……”。
荀锋看了他一眼:“我不能爱吃么?”
干,说错话了。
就在马乐又要开始紧张地舔嘴唇时,荀锋忽然笑起来:“我不爱吃。”又转向服务生:“除了这个,都来一份。”
荀锋这一笑黑眼睛亮亮的,马乐偏过头,垂下眼睛,心里乱七八糟,不知他是纯粹随口开个玩笑,还是习惯性地消遣他,转念又觉得这两者并没什么区别,反倒又踏实些。
怎么着都行,我就是来要钱的。
马乐嘴抿成一条线,深吸一口气道:“荀先生,今天联系您其实主要是……呃,主要是大家可能有个误会……”
“误会?”荀锋偏过头看他。
明知故问,装什么装。
马乐又垂下眼睛看面包:“就是,其实您上次的钱我还没拿到。”
荀锋:“什么钱?”
这回的明知故问是装都不装了。
马乐压低声音:“服务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向您提供的性服务的费用,您是不是应该支付一下?”
荀锋慢悠悠:“我不是写了支票?”
是,您老人家开了一张空头支票。马乐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张支票就在他口袋里,像条裹尸布一样绕在荀锋的名片外头。马乐从口袋里摸出来,圆钝的手指将他们无声摁在桌布上,推向荀锋。这不是理智的行为,但他实在有点儿忍无可忍,需要不软不硬地表达一下不满。
“它跳票了,我去银行问过了,他们说账户里没有这么多钱……”话到后头又软下来,“可能是您拿错了。”
荀锋:“我没弄错——这里头应该有钱的,如果你们没有把钱都弄走的话。”
马乐不吭声了。
原来也是找我算江泰那笔账的。马乐突然觉得肩膀疼——那天在派出所门口被债主堵上算账的时候拉伤了。
马乐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抬起眼睛:“荀先生,我只是一个打工的,那些钱不是我弄走的,我也不知道钱的下落——而且,我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向警方交代过了,之前债权人大会的时候也说过的。”
荀锋嘲弄地笑:“哦,所以是凭空消失了。”
马乐道:“对,和您的大学同学付总一起凭空消失了——或许您还是问他比较清楚。”
荀锋略一正色:“这段时间,付若德有联系过你么?”
“没有。”马乐干脆地否认了,这个人他不想多谈,“荀先生,您的损失我深表歉意,但这也是您和江泰,您和付总之间的事——我的诉求很简单,我只想拿到那天您该给我的钱。”
荀锋没说话,但看着他手下压着的信封努了努嘴。马乐会意,拿起上面那枚厚的拆开,里头是一叠黄绿色的大钞。
“够么?”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把钱倒出来数,只是捏在手里,看着侧面默数了很久。
五十张,五千块,美刀,现金。
真金白银地攥在手心,这回马乐却没有多少快乐的感觉,反倒堵得难受。一句“够”就卡在那里,说出来就会划伤喉咙,吐出一口气污血,弄脏洁白的骨瓷碟。
垂着头想了片刻,马乐还是道:“李老师可能和您没说清楚,那个价格不是美金……”
“我压根没和他说过话。而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荀锋笑笑。
倘若他现在沉下脸,声色俱厉地痛斥马乐是个骗子,骗走了他的钱;或者更糟,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他是个卖身的婊子,马乐都能接受。
可荀锋仍是轻松随意的,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反叫马乐的心因恐惧和慌张持续下坠着,他开始有些后悔到这里来。
但现在的马乐,就算和自己过不去,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马乐捏着信封,低声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老板。”然后他站起来,点头哈腰,欠了欠身就想走。
荀锋伸手扣住他手腕,将人又拉回位置。他将名片摁在信封上,拿起支票,干脆地撕了两道丢开一边。
“吃饭也有钱拿,现金。”
***
马乐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像一只死虾,死都死了,总会以一个价格被卖掉。刚煮到断生,被扒了皮,新鲜弹牙地放在蘑菇奶冻上,就值一两百块;扔在水里,熬成浓汤,兑水装进塑料罐里,就值几块钱。
不论他承认与否,任何一种,都有标价——面前这个人就在提醒他。
马乐将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