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用餐规矩。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是可以让规矩给自己让路的。
钟宁自己没什么势,钟家有。
真要论价格,她身上这套也不便宜啊,虽然是成衣,也是五位数起步的,只是不是礼服而已。
一想到这儿,钟宁又有点难过了,因为这衣服是谢拾青给她买的,或者准确点来说,是谢拾青让管家去挑的。
通过玻璃栈桥走去对面,楼下就是谢氏的公司,明亮的日光照在上面,玻璃反射金光,将这条路也染上了一片璀璨金芒,白得像碎镜的反光。
它看起来那么美,那么梦幻,好似踩在上面,就走向了通往幸福天国的道路。
谢拾青。
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钟宁就越是控制不住思绪,脑袋里冒出的都是她。
看到蓝色,就想到她穿的旗袍;看到白色,就想到戴在人耳垂上的珍珠;看到紫色,就想到夕阳下的玫瑰花丛,想到她们手牵手散步的场景。
高脚杯让钟宁想起她,刀叉也能让钟宁想起她,曳地的礼服裙、漆黑顺直的长发,分明是毫不相关的事物,组合在一起却拼接成了谢拾青的模样。
就连盘子里的菜肴,她也能想到是谢拾青爱吃或者不爱吃的。
这是相思病吗?
还是她中了一种名为谢拾青的毒。
这个地方,钟宁其实也没来过,几位舍友都是端正仪态,尽量礼貌且不着痕迹地扫视周围,见到自己认识的名人,就抄起手机狂戳屏幕。
拍照是没拍的,但感叹号连起来能绕风城一圈。
顶好的一顿美味,钟宁吃着食不知味,刷卡的时候账单都没看。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三个女生还在热热闹闹地谈论刚刚的这一餐,比起餐品的美味,见到的人更值得惊奇。
钟宁的记性很好,食客里有去过订婚宴的,她都记得是谁,但也有没去过的,那她就不清楚了。
在舍友们讨论她们的时候,认识的,她就说上一嘴是谁,然后又收获了一堆惊叹。
离开双子塔,坐上回去的车,她们仍旧难掩兴奋。
路过奶茶店,钟宁下车买了四杯冰镇的果茶,一个女生说:“坐在这样的车里,连堵车都不会烦了。”
堵了三个红灯后,她默默改口:“收回刚刚的话,堵车真的很烦。”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另一个女生揉了揉胃,“好吃是好吃,就是感觉好像没吃饱似的。”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
钟宁也摸了下肚子,她更是没吃饱,因为满脑子都是谢拾青,食不知味的,连吃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不要去美食街?”她说,“今天就是放松的一天,多玩一儿嘛。”
三个人齐声说道:“好啊好啊。”
钟宁:“先回去换衣服吧。”
几个人回到学校,妆就不用改了,只是把礼服脱下来,换成了出门穿的常服,脚上踩着运动鞋和凉鞋,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了。
钟宁还是这一套,不过借了根头绳把头发能扎起来的部分拢到一起,在脑后绑了一个小揪揪。
司机任劳任怨地在停车场等着,又把她们送到小吃街去。
钟宁是下定决心,今天要做个付账的。花钱请客,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反馈,几个女孩子笑笑闹闹的,朋友之间互相打趣,真的是放松心情的绝佳途径。
她脑子的谢拾青,也能少出现一会儿。
太累了,多思和忧虑,是消耗精气神的主力,她真的想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哪怕只有一会儿,让她重新进入到没有烦忧的世界里。
三个室友都是话多的类型,聊起天来你一句我一句,分享者生活中的趣事,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钟宁加入进去,感到久违的快乐又重新包围了自己。
人多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分享食物,小吃只要一份,大家分着吃,每个人都能尝到还不占多少肚子,就可以吃很多种。
她们从街头吃到街尾,中途去猫咖坐着撸猫消食,感觉差不多了,又从街尾吃到街头。
每个人都吃得肚子滚圆,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钟宁又买了许多水果,一起拎着回了宿舍。
逛街和吃东西,总是能让人轻易获得快乐。
钟宁躺在床上,和其他人一起揉着吃撑的肚子,大家都瘫在那里,没一个人想动一下。
“今天真的好爽,小宁威武!”
“这可能是我大学四年最高兴的一天了,哎……”
“你才大一刚开学,姐姐。”
“是啊,可我再也不能去双子塔顶了,真的多亏小宁,带我们去见见世面。”
钟宁听着她们的话,歪过头去看手机,还是没有回复的消息界面。
心里说不上来,泛起了什么滋味。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吧。
或许这就是一个错误,其实生活早有预告不是吗?自从来到这里,和谢拾青有了牵扯,她就体会到了众多不好的情绪,这难道不是一种警示吗?
经历的一切在警告她远离,但她捂上耳朵,闭上眼睛,执意要撞进去。
根本没看这迷雾后面,究竟是长满鲜花的草地,还是布满荆棘的裂谷。
最后一节课结束,她回家,家里空旷而安静。
她的难过是淡淡的忧伤,像雨后山林间泛起的缥缈水雾,是朦胧的,潮湿的。
奇异的平静在她的胸口盘旋,钟宁细数着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过往的一幕幕从她的眼前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回荡在她的心间。
拨开迷雾,其实一切都很简单。
松茸跑过来舔她的手指,用它湿漉漉的嘴巴含住她的手腕。
她晚上是搂着小狗一起睡的。
第二天是周末,钟宁去了医院,来到齐宛的办公室,去抽最后一次血。
她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腺体去释放信息素了,不像初来乍到的时候,还需要谢拾青帮忙。
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钟宁走出来,看到齐宛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眼镜,神色浅淡。
“齐医生。”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吗?”
“对,抚慰剂的研发非常顺利,过两天就能出最终成品。”齐宛回答,“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一趟趟过来了。”
“那就好。”钟宁只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再说别的。
她去了另一家医院,重新做了一遍检查,根据匹配度选了几种适合自己的抑制剂,算算时间,她的发热期也快到了。
她需要抑制剂。
离开医院,钟宁拿出手机,给谢拾青发了消息。
【我需要一次谈话,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如果你想分开,又或是有别的打算,能否在今天结束之前,给我一个答案呢。】
她抱着手机,没有睡觉,关了灯坐到窗边,去看外面的天空。
秋夜的晚风带着寒意,钟宁又去披了件外套。
她来到了一个没有多少爱的环境,就连风都是冷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指向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手机上的时间变成了四个零,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收到。
钟宁开始收拾行李,自己带过来的和她买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装了起来,
天刚擦亮的时候,佣人就开始在别墅里活动起来,她叫了两个人帮自己搬行李下楼,两个行李箱装得很满。
它们被放进车子后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