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递自己的关心和在意。
世上生病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咳嗽的时候,所有见到的路人都冲上来嘘寒问暖?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是陌生人。
谢拾青一听到她问话,眼眶立刻就湿润起来了,她强忍着把激动的泪意逼了回去,不过说话的声调还是有点高,“再养一个多月就差不多了,可以下地正常走路。”
“已经不用打针了,只是还是要吃药。”
她说着,手指收紧,抓着钟宁的手不放,后者也没抽出来,就让她那么握着。
松茸在前方的空地上独自顶气球玩,蹦得可高。
“我有一个问题。”
钟宁将风吹乱的头发顺到一边,她的头发已经长长许多了,在肩膀上垂着,却也没有去剪。
风声将她的话模糊成温柔的曲调,“你做出这些改变,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吗?是你确定喜欢的吗?而不是为了挽留我,故意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然是真心的啊,宁宁,我爱你啊!”谢拾青浑身战栗起来,差点尖叫出声,以为自己漏了馅,或者哪句话说的不对,被人发现了端倪。
冷汗瞬间就出了一后背,心脏跳得比沸腾的水花还要滚烫,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稳住了自己。
没问题的,她这一周是真正地安分守己,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斟酌,每天都有复盘,没有出任何问题。
既然不是兴师问罪,那难道……是和好的讯号?
狂喜在下一秒推走了恐慌,降临在她的身上,谢拾青几乎要捂着胸口,以免激烈跳动的心脏撞断肋骨从胸膛里蹦出来。
越到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
她狠狠咬了舌尖一下,尽力调动着自己的理智,让从舌尖滚落的每一个字,都是反复咀嚼过的。
“我是一个有缺陷的人,不管是性格上,还是过往的人生经历上,我偏激偏执,许多观念也是完全错误的。可在认识你之前,我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以至于自己用了错误的行为去对待你。”
“宁宁,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接受生活中的善意和温暖,是你让我懂得信任,知道拥抱温暖是什么滋味。”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落到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她哽咽着,“这段时间,我就像是获得了新生,重新活过,第一次知道生活中究竟蕴藏着多少快乐,曾经的我又忽视了多少美好的事物。”
“宁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这次机会,谢谢你愿意拯救我的人生。如果没有你,可能我总有一日会被自己逼疯,一个心中只有黑暗的人,是绝对活不了太久的。”
“我爱你,而我做这些,完全是出自内心。”她偏过头,用手背拭掉自己的泪珠,语气中带着释然,“现在的我已然知道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多么严重,就算……就算到最后,我们仍旧不能复合,也没关系,真的。”
“我能理解,我想要你获得真正的快乐,爱的本质就是奉献,我已经彻底明悟了。”
一个偏执的人能为了达成目的,做出怎样的行动呢?而这个为爱偏执的人,恰好还有了最灵巧的舌头,能让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剖白。
钟宁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眸,看着她湿润微红的眼眶,许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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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有一章加更,耶耶!
第46章
微凉的秋风卷着银杏叶子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过,未到时节,银杏叶片中心的位置尚且透着青色,越往边缘,越往姜黄过渡晕染。
叶片飘扬,缓缓落到了谢拾青的发间。
她真有一个漂亮的名字,也有一张漂亮的面孔,上天给了她超出常人的优待,叫她一出生就近乎站在了世界的顶点,但命运又是公平的,它给了谢拾青一个惨烈的生活,给了她一颗破碎扭曲的心。
她真的明白了吗?真的悔过了吗?
钟宁专注地凝望着她的面庞,看着她的泪珠在日光下如同冰晶般闪烁,没有神采的黑洞洞的瞳仁儿里映不出什么情绪,可她的神情是释然的,是歉疚的,也是明悟后带着解脱的。
好像在说——都可以,不论你给出什么答案,我都可以接受。
她愿意接受命运的审判,心爱之人的审判,并为此谦卑地低下了头。
钟宁不能确定,也不能轻易下了决定。
不是谢拾青的表现不够好,而是她要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负责。
她经不起再来一次的波折。盲目地交付了信任后受到背叛,和深思熟虑反复斟酌后被背叛,二者的痛苦程度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后者无疑要更深更重,足以让一个人从此一蹶不振,摔死在窒息的深渊里。
更何况,相信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宽容?
她现在的谨慎,纵然会让谢拾青感到失落不安,可一旦她再度错付,后果一定比现在要惨烈得多。
想到以后可能会经受的痛不欲生,钟宁必须要小心再小心,慎重再慎重。
她宁愿拉长了时间,慢慢地观察考虑,毕竟时间是检验一切的真理,也不愿草草应下,重新踏入未知的漩涡。
如果拖得太久,谢拾青变了,她也接受。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任何答复。”钟宁说,“就让我再缓一段时间吧,在爱情里受的心伤,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愈的。”
“你的改变我都有看在眼里,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谢拾青失落地耷下眼睛,过了好一阵,她才重新抬眸,轻轻扯了下唇角“没关系。”她理解地说,“没关系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点挫折而消失,时间的推移只会让它越来越深。”
“真正的爱不怕波折,宁宁,我会等你的。”
“谢谢你,拾青。”钟宁说。
对方的回答,无疑让她的心放松了一些,那层警惕的隔膜也薄了一层。
尽管开头和中间混乱奇怪,可没准结局是尽善尽美的呢。钟宁乐观地想,毕竟,爱的魔力就是这样无穷无尽的。
何况,她真的没发现谢拾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只是因着对自己的爱和负责,才要再多拖延一段时间,彻底验证一番。
松茸顶了半天的气球,却没有听到夸奖和喝彩的声音,就把气球叼着跑了回来,不满地嘤嘤叫。
钟宁拿它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她的所有底线都在小狗面前消失了。松茸一来撒娇,她立刻就抛弃了谢拾青,弯着腰去搓毛茸茸的小狗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去丢飞盘陪它玩了。
嘴里还要用夹子音说:“哎呀,我们宝贝不想玩气球了是不是,来,妈妈陪你玩飞盘好不好呀?”
谢拾青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扣着椅背,扣得骨节都泛白了。
嫉妒!
妒忌的流毒在她的心里流淌,腐蚀着每一条血管,将五脏六腑都侵蚀得破碎不堪。
纵然是她主动带着狗过来,想要借钟宁对松茸的喜爱,去合理地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创造这样温馨和谐的氛围,可每次,每一次看到钟宁软着声音呵护小狗,关心它、在意它,甚至把自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