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脱手而出,直奔那个家伙的脸庞。我根本没有时间查看银针射出的效果,迅速扭身闪到了旁边。
这个时候,我突然一眼瞅见了程刚。只见他瘫坐在病床前的地上,头似乎无力地靠在床沿上,两只脚朝前,一只手摸着脖子,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我心中大惊,心道:程刚怎麽了?!受伤了吗?!
我连忙大声喊道:程哥!
程刚的眼球似乎转动了一下,但是身子仍然纹丝未动。
我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响起。
我连忙扭头一看,只看到刚才那个家伙一只手突然捂在了左眼上,张着嘴发出了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惨叫声刚一结束,他嘴里就大声吼道:我他妈的杀了你——!
说着,他猛地把手放了下来,如同疯狗一般朝我冲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眼上扎着一根银针,血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剩下的一只眼睛瞪得如牛眼睛一般大,布满血丝。
啊?!我的银针射中了他的眼睛?!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唰”,他手里的手术刀寒光一闪,直奔我的喉间而来。
我来不及多想,身子猛地朝後一仰,就感到一股寒气从脖子上一掠而过。
“嘶——”,我的下巴下面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略微有些疼痛。我伸手一摸,他妈的,一手都是血!
看到手里的血,我的心里有些慌张,也不知道下巴下面伤的是什麽样,只能捂着下巴後退着。
“唰——”,看到第一刀落空了,那个家伙瞪着一只独眼,第二刀跟着反手又朝着我的喉间挥来。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上瘾了是吧?!我怒火中烧,头一低,身子一蹲,再次躲过这一刀,跟着㱏手握指为拳,半蹲着猛地朝着他的下阴击去。
“啪”,我一拳击中了他的要害,他咧着嘴,身子僵了一下,一声嘶吼,似乎强忍着剧痛,一肘打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打翻在地。
“呀——”!他怒吼着再次挥刀扎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见他身後出现了毛红军的影子。毛红军跌跌撞撞冲上前来,手里举着一张椅子,朝着这个家伙的脑袋上“哐”的就是一下。
“咵啦”一声,椅子被砸的四分五裂,那个家伙缩着脑袋,似乎被这一下子给砸懵了。
还没等他直起身,我如弹簧般翻身跃起,抬起㱏膝朝着他的下巴猛地撞了上去。
只听“咔嚓”一声,我的㱏膝盖彷佛撞在了坚硬的钢板上,疼得我抱着膝盖单腿跳到了一旁,两只手不停地搓揉着膝盖。
“咔——”!他的上下牙似乎被这猛力一击撞在了一起。
呃!他闷哼一声后,双手如同被电击一般不由自主地捂向了嘴巴,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凄惨怪异的叫声。
“啊——啊——啊——”!只见他低着头,张着嘴,满脸满嘴都是血,彷佛刚从血池中爬出来,两只手在眼前颤抖着,似乎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既不敢摸又不敢碰。
他的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叫声,叫着叫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从他嘴里掉了出来,那东西软塌塌的,就像一只被抽去筋骨的血色肉虫,溅落一地的鲜血!
我定睛一看,他张着的嘴里,舌头高高翘起,但是前端已经血肉模糊,辨识不清。
原来刚才那一下,他的牙齿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一块肉。
这个家伙陷入了疯狂,嘴里一边叫喊着,手里举着手术刀一边胡乱地挥舞着。
毛红军见状,连忙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一起不停地躲闪着对方狂乱的攻击。
病房里混乱的状况终於惊动了其他人。
那个叫做小钟的警察跑了回来,一冲进病房,看见里面混乱的情形,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着那个家伙“砰砰”就是两枪。
巨大的枪声震耳欲聋,我和毛红军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胸口蹦出两串血花,手里高举着手术刀,轰然倒地不起。
毛红军无暇顾及他的情况,他直接扑向了靠在病床前的程刚,嘴里大声喊道:兄弟,你怎麽样了?!
我见状,连忙也跟着跑到了程刚面前。
只见程刚双手捂着脖子,眼睛似乎轻微地眨了一下,他咧着嘴,惨然一笑,说道:毛哥,我要——,咳咳咳!
程刚嘴里一口鲜血咳了出来,跟着脖子上的血也喷了出来,溅了毛红军一脸都是。
我这时才发现,程刚肚子上的肠子也已经掉了出来。原来刚才那个家伙进屋以後,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一刀划破了他的肚子。
程刚猛地伸出一只手抓着毛红军,张着嘴努力说道:我,先走,一步!咳!
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毛红军大声嘶吼道,他一只手按向了程刚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把程刚掉出来的肠子往肚子里塞。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措施,都不起作用。程刚脖子上喷出来的血根本止不住,肚子里掉出来的肠子根本塞不回去。
小锺神色慌乱地跑了出去,站在走廊里大喊道:医生!医生!这里有人受伤了,快点来人!急救!急救!
慌乱的脚步声,慌乱的医护。医生冲进来以後,只看到程刚浑身是血,脸上已经血色全无。几个医生分别按住他的出血点,高声喊道:快!送手术室,准备手术!
小锺跟着几个医护人员抬着程刚冲向了手术室。
毛红军双手沾满了鲜血,坐在地上发了一阵呆。扭头看到另外几个医生正在地上抢救着那个挨了两枪的家伙。他突然暴起,冲过去一脚踢向那个家伙的脑袋。
“啪”,一脚踢在那个家伙的面门上,本已血肉模糊的脑袋毫无反应的弹了起来,又重重摔落在地上,把周围的医护们吓了一跳。
一个医生连忙拦腰抱住了他,嘴里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他已经死了,死了!
毛红军沉着脸,使劲甩开抱着他的医生,跑出了病房。
我朝那个已经死硬了的家伙看了一眼,走上前去,在几个医生惊恐的眼神中,把他的脑袋掰正,然後伸手拔下了插在他左眼上的银针,又在他身上擦了擦,跟着起身,头也没回地朝毛红军追了过去。
我跟着毛红军,一路问到了抢救程刚的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不时有护士冲出来叫血浆。
大约大半个小时后,呼啦啦,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到了手术室前,大家紧张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毛红军,呼吸急促,但没一个人说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㱏,几个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
包括毛红军在内,所有的警察都带着期盼的眼神一拥而上,把医生们围了起来。
带头的医生看着手术室外的警察们,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通知家属吧!
毛红军抱着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哇”!有警察大声哭了出来,有警察喊道:毛哥,是谁干的?!我去弄死他!
几十个警察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地在手术室外嚷嚷着要给程刚报仇。
小锺在一旁解释道:动手那个家伙已经被打死了!
一堆人正吵吵着问到底是个什麽情况,就听见毛红军突然一声大吼,他喊道:大家都别吵了!
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毛红军。
毛红军脸色阴沉,他缓缓站起了身,说道:给我找套衣服过来,留两个人处理这里的事情。其他的人跟我走,还有正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