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门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中碎成无数片,一个小巧的灰色身影如闪电般从门外猛地冲了进来。
哎哎哎哎——!也许是他冲进来的速度过快,又或许是由於地面满是鲜血而变得极为湿滑,这个家伙竟没能稳住脚步。只听见他嘴里哎哎地叫着,“呲——”的一下,双脚杵在湿滑的地面上,摇摇晃晃地径直朝着我和黑衣人的方向滑了过来。
眼瞅着就要撞到我和黑衣人面前的木板了,他手里好像伸出一个什麽东西,死死地抵在地面上,才险之又险地止住脚步。
谁?!这又是谁?!这麽大个人儿,也不像是光头老人啊?!我瞪大了双眼,极力辨认着面前的这个小人儿。
在黯淡的光线的映射下,一个奇特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
他满头白发,面容看起来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但是他的个头很小,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高,看起来就像个孩童般瘦小。
他花白的头发乱如茅草,毫无梳理的迹象。衣衫褴褛,上身披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衫,布衫上满是破洞,补丁摞补丁,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瘦小的身躯上;下身穿着同样破旧的裤子,短得露出乾瘦的小腿;脚下趿拉着一双破旧草鞋,鞋面上沾满泥土灰尘,有些地方破损了,还露出了几根脚趾头。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白头发小老乞丐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手里抓着一根黑褐色的木棍,正死死地抵在地上。
那根木棍大约三尺长,比他的个头稍微矮一点。
一眼看去,这木棍的质地很是特别,纹理规整,色泽浓郁厚重,从头到尾笔直均匀,毫无突兀之处。能明显感觉到它乾净异常,似乎没有丝毫灰尘杂质附着,就像刚被仔细擦拭过,表面隐隐透着幽冷的光泽。
一根如此精致的棍子,和他的一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时他手中的木棍的一头,正插在木板前的血污泥地上。
呼——!白发小人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一只小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馀悸的样子说道:好险,好险!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赶上了!
“呃——?!”这——,这好像是个侏儒吧!他又是谁?!也是仙人吗?!听到他开口说话,那声音听起来如此老成厚重,我整个人都懵了,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白发小人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白发小人儿给惊呆住了。
在众人惊愕的神情中,他使劲拔出了抵在地上的木棍,然後拿起来一看。当看到木棍的一头沾着一团血腥的泥污时,他的眉头一皱,握着这根三尺左右长的黑褐色木棍,朝左边望了望,又朝右边看了看,突然抬起头,举起木棍,把有泥污的那一头,直接伸向离他不到一米距离的黑衣人。
他很自然地把木棍带血的泥污直接在那个黑衣人身上擦拭了两下,然後把木棍收回来仔细地看了一下,似乎在查看擦乾净了没有。
那个黑衣人就这麽木愣愣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擦拭,直到他收回了木棍,似乎终於反应了过来。
我操你妈的!黑衣人怒喝一声,举起手中的斧头,“唰”的一下,迎头朝着白发小人儿就劈了下来,斧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呼啸声。
小心——!我大喊一声,身体努力扭动着,想再去撞一下黑衣人。
却见白发小人儿不慌不忙,脚下步伐灵活地一闪,就像灵动的小鹿一般,轻松避开了这凌厉一击。紧接着,他手中黑褐色木棍如灵蛇出洞,直捣黑衣人持斧的手腕关节。
他虽然身材矮小,但整个动作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感。
黑衣人一惊,赶忙回斧格挡,没想到白发小人儿这只是虚晃一招,木棍瞬间在手中改变方向,朝着黑衣人的膝关节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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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下,木棍重重击中他的左膝关节。黑衣人脚步一滞,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手里的斧头挥舞得也没了章法。
还没等他调整过来,白发小人儿手中的木棍像变魔术似的突然缩了回去,跟着就像一个活物一般,变换了方向,“嗖”的一下,直直戳向他的喉间。
黑衣人见状大惊,瘸着腿连连後退,一直退到墙角。
那个七哥终於动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闷头冲了上来,挥刀就朝着白发小人儿的後背直直的刺去。
小心身後!我又高喊了一声,提醒白发小人儿身後有人偷袭。
白发小人儿手里的木棍彷佛是长了眼睛的蛇,棍身一扭,突然从他身体的前面顺着脖子绕了回来,他跟着一个转身,抓着棍子朝着那个七哥握刀的手腕关节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的一下,棍头准准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哎哟!”那个七哥惨叫一声,手里的短刀“啪嗒”一声掉在了我面前。他左手握着变成了鸡爪一般的右手,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破烂的大门方向跑去。
想跑——?!白发小人儿见状,突然高高跃起,三尺木棍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精准地击中了那个七哥的右腿腿弯。
“啪”的一下,那个七哥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半天爬不起来。
那根木棍击中那个七哥的腿弯以後,居然自己又弹了回来,直直地飞向刚刚落地的白发小人儿。
白发小人儿的手随意一伸,十分自然地抓住了弹回来的木棍,然後缓步朝着那个七哥走去。
我操!这根棍子感觉就像活的一样!我歪头瞅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短刀,趁机从曹永兴身上翻滚下来,手脚并用爬到短刀跟前,双手握住刀,坐在地上开始割脚上的绳子。
我的手刚动了两下,便听见“呀——”的一声嘶吼。被逼到墙角的黑衣人趁着白发小人儿回身对付七哥之际,猛然将手中那把锋利的斧头朝着白发小人儿的後背掷了出去,接着迅速从腰间拔出了那把短管猎枪。
那把黑色斧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飞到了白发小人儿身後。
我正拚命割着脚上的绳子,眼睁睁看着斧头从眼前飞过,根本来不及出声提醒白发小人儿。
糟了!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眼睛紧紧随着在空中翻转的斧头看向了白发小人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眼看着斧头就要劈到白发小人儿後背的那一瞬间,白发小人儿的身影似乎微微颤动了起来。那颤动极其轻微,就是这麽微小的颤动,却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花,彷佛看到了一道幻影。
白发小人儿的身子似乎瞬间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影子看起来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斧头就那样毫无阻碍地直接从他的幻影中飞了过去,带着凌厉的风声继续向前。
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那个正在努力往屋外爬的七哥嘴里再次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那斧头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大腿肌肉中,大腿处瞬间鲜血飞溅。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和痛苦交织的表情,双手紧紧抓住被斧头砍中的大腿,身体在地面不停地翻滚颤抖着,扭头用惊恐的双眼在屋内四处寻找着白发小人儿的身影。
因为,白发小人儿不见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就连刚才那个虚幻的影子也看不见了,彷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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