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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周家明一人。
他翻看着账目本,却怎么也看不进一些。看了一会便放下了。
他躺靠在上乘皮椅里,揉了揉眉心。空调吹出的冷风让人清醒。
四下寂凉,热浪音浪统统被隔绝在门外。室内唯有桌子上那盏流苏灯发出的昏黄亮光。
理应清净,但心却仍被扰乱。
周家明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破旧楼壁上的那扇小窗和窗台上,那盆好闻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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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鞋:黑社会中较低的一级,比最低一级的“四九仔”高一级。
过底:从一个堂口转至另一个堂口,其间需要经过一些仪式手续。
片费:类似于保护费,比其范围更广。
第11章11
翌日。
周家明带着一大堆上好人参补品开车去往陈权的别墅。
陈权是和兴义真正的坐馆,话事人。
在周家明加入和兴义之前,和兴义仍为联兴义,还未改名。那时便久闻陈权的威名,从庙街冲出的枭雄,一路壮大成现在的万人之帮。
在他提拔周家明为二堂主后的第二年,联兴义改名和兴义。
随着年事攀高,陈权就把堂口里的一部分生意放权给周家明及一些有为的年青人去做。他常说年轻人就要大胆去拼,去闯,不怕险恶,这才是香港人的狮子山精神。只不过在这,是放到了江湖上,亦同样适用。
权老爷子的别墅在半山上,人少清静,环境自然,略有小隐隐于林的感觉。
仆人见到熟悉的车身便立即打开了外大门。车在园里开了一段路后才到别墅的门口,可见气派。
一名黑胡子老管家出门相迎。
“钟叔,我来找权爷。”周家明说。
老管家姓钟,名义,是陈权身边多年的贴身心腹。
他温和地点点头,说:“权爷现在在家,你先进来吧。”
老管家一壁迎周家明到主客厅,一壁回答:“权爷在楼上书房,我现在去通报一声。”
“好,多谢钟叔。”
楼下的客厅很大,墙壁上挂着许多山水字画,古色古香;地上摆放了盆盆君子兰招财竹。正东方佛龛中供了一座关公像,周围开光加持。
周家明见到,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一拜。随后在一张价值不菲的红漆檀香木椅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
“明仔,你嚟咗吖!”
*(你来了啊!)*
陈权身穿着件黑色丝绸道服,上边绣着金银双色龙纹,看起来修身养性,又位高权重。老爷子喜笑颜开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虽然已经花白了头发,但眉目间仍有一股威气。
周家明赶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权爷,我这次特地来看您的。”
周家明上前扶住陈权,把他扶到檀香木椅旁坐下,“病好多了没有?我还带了点人参给您补补。”
“哎——都是些小伤小病!人老了就是会出现个问题。”陈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比划了几下拳脚,“你看,强着呢!”
两人这下笑得开怀。
寒暄过一番后,陈权问起近况:“怎么样,最近油麻地那块有什么事吗?”
周家明回答:“没什么大事发生。最近差佬查得紧,有几家都被查了。这些事,不过就是花点钱,做场戏。还有同泰国,星马那边谈下几单大麻生意......”
周家明如数交代了地盘上的状况,猛地想起一件事。
刀疤荣的那件事。算了,小事。
陈权听完后,看了看周家明,带有赞许之意。
“嗯,不要忘了那边的那几个帮派,得时刻盯紧点。弱肉强食,提防背地里下黑手。尤为注意那个江浙帮和安胜社的动静。”
江浙帮帮主郑士荣为人油滑又卑鄙,安胜社话事人吴雄丧心病狂,手段狠绝。
都不是什么善茬。
“明白,权爷。”周家明低下头,谨记陈权的教诲。
陈权看了看他,喝了口龙井佳茶,笑道:“和兴义真多亏有你啊,明仔。我是真的老了。”
周家明忙道:“权爷您宝刀未老,和兴义还得要您来坐馆话事。”
陈权仰天大笑,好,好一个宝刀未老。心中那种披风砺雨的英雄气瞬间充盈满怀。
两人相聊甚欢,无所不谈。
正聊到这周的跑马赛事该买哪号时,老管家抱着一个锦帛盒子向着客厅走了过来。
他把锦帛盒递到陈权面前,轻声说道:“权爷,这是阿孝让人送来的。”
周家明瞟了一眼盒子,只见上面挂着一张慰问卡,写着“早日复元,身体安康”,下方署名“金坤孝”三个大字。
陈权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株极好的人参。
“我知道了。钟义,把它放到后面去吧。”陈权平淡地合上盒盖,把它交给了老管家。
周家明盯着被拿走的盒子。
他想着卡片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却有些熟悉。
“明仔。”
周家明这才回过神,转回了头。
他拿起桌上的白玉茶壶,一壁斟茶,一壁对陈权说:
“权爷,我方才在想,再过几周就是您六十大寿了。我想到时候办得风光一点,把各界人物都给请来,而且大病初愈,也顺便冲个喜。您看如何?”
陈权对此感到十分欣悦,立马点头同意了。
陈权见周家明对和兴义,对自己如此上心,心里早把他看作是自个仔了。
与此同时。
金猴条正在九龙寨城附近大摇大摆,乐得潇洒。
前些阵子,他每天不仅要去找那个什么方清,还要收片费,看场子。忙得简直像陀螺,都没时间放松了。
得亏昨晚小提了一下权爷,明哥去了半山。今天就撇开所有事,大肆地去happy一番!
金猴条暗赞自己的聪明机智,左一蹦右一跳,来到花花柳柳的妓寨,找他的阿翠阿红阿紫去了。
在娇凤楼里畅快喝酒划拳玩牌九,打上好几个钟头的麻将,美女相伴,金猴条玩到不知何年何月何日,简直乐上云霄。
喝到实在顶不住,吐了好几轮后,他才晕乎乎地从店里转悠了出来。
“条哥——下次再来哦——”
艳女们站在门口挥手飞吻,依依不舍。
金猴条亦是。
身体向前进,脑袋却往后伸,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定会来的,等我哦”,多是迷恋。
全然不顾前方,最后被人狠狠撞倒在地,撞碎了他的姹紫嫣红花柳梦。
“哎呦我操,哪个没长狗眼!”金猴条被撞得醉意醒了十分,弹跳起身,抓起对方的衣领,“没看到你条哥在前面走路吗!冚家铲!”
被教训的那人带着帽子口罩,低着头一个劲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