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三级分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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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吕受益似乎也明白，自己就是一个病人，如果没有犯那种大事，一般没人会理会自己。

吕受益花了六万四千八佰元，拿走了二十四瓶格列宁，这是他二年的服用量。按说他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心情应该是放松的，实际情况却是有一点点相反，他的内心一直在煎熬，正因为他深知患者的痛苦，才有着正常人不能感受到的绝望。

这个病的病友，当初希望联合起来抗衡医药公司，组织了病友会，各大医院都有病友群，试图一起给医药公司施加压力，结果自然无效，病友群就成了病友交流群。当病友群中有位病友宣布，将放弃挣扎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充满着矛盾。

另一方面，作为慢粒白血病的患者，想要打工赚钱，是不可能的，而家里为了给自己治病，房子都卖了，可谓是山穷水尽。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也想赚钱弥补亏空。他还想看着儿子长大呢。

吕受益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看病的医院的病友群群主思慧，思慧本身是个正常人，但她的女儿不幸得了慢粒白血病，丈夫因此而离开，思慧自己为了替女儿支付医药费，就选择了辞职，就进夜场跳钢管舞，竭力维持着女儿的生命线。当时的病友群，就是思慧建立起来的。

思慧租住的地方，离吕受益很近，都是靠近医院的后门。在一个城市的市中心，要论房价最便宜的，或者房租最便宜的，那基本上就属医院后门的区域。因为大型医院每天都有病人死亡，死亡的病人就是从后门运走的，很多居民自然忌讳，所以这片的房价和房租是最低的，而长期看病的病人，可顾不上这些，对他们来说，房租便宜，离医院近，那是最重要的。

吕受益找到思慧的时候，她刚起来，在夜场，自然上夜班，白天休息。

“思慧，我找到印度药的渠道了。”吕受益说道。内心还是患得患失。

“真的？可靠吗？”作为慢粒白血病患者的家属及病友群的群主，对于印度药，也有一定的了解。

“应该可靠，我是主动找上门去的，他们有渠道，没多久就给带回来了，我已经服用好几天了，没有问题。”吕受益解释。

“好，他们要价多少？”这是思慧关心的问题。

“思慧，你知道的，这药在印度卖二千，沿途和关口总要打点的，他们也不能无偿帮忙，他们给的价格是二千七一瓶。”吕受益直接报了底价，他是想拉思慧入伙。

“这么便宜。”思慧有点吃惊。

“估计就是顺便带的，也没想专门做这个生意。他没说让我卖，可能都不想赚这个钱。估计是看我可怜吧，就帮我带了药。”吕受益解释。

“那就说得通了，他们搞大生意的，顺手夹带一些。”思慧帮着自圆其说。

“思慧，说实话，我是想拉你一起做这个生意，但我下不了决心。怕对方不肯帮忙，看着群里人的交流，内心又受煎熬，我知道这种日子太艰难了。”吕受益说道。

“你带我去，我去求他。”思慧下了决心。女儿的生命高于一切，为了女儿，她可以做一切能做的事，不然她也不会进夜场赚钱。

“他说过的，不让我带人去。我也不敢带人去，怕把他惹恼了。到时候一点都不帮忙了。”吕受益心中也是犹豫。怕彻底惹恼对方。

“小吕，这事你得帮帮忙，你再去求他，我女儿才十岁，我不能眼巴巴看她失去生命。”思慧急切的说。

“行，我明天再去求他。”吕受益咬牙说道。

次日，程勇刚打开小店大门，吕受益就挤了进来。低着头，弯着腰。

“程老板，我有个侄女，刚十岁，也难啊，我想你这边还有没有土特产，匀我一点。”吕受益谦卑的说道。

程勇撇了一眼吕受益，心中也矛盾，也觉得头痛，他是真不愿意插手这件事。

“程老板，你看，这是我侄女，多可爱。”吕受益说着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程勇看看照片中的小女孩，真的不想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因此凋零。

“您放心，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会麻烦到您这儿。”吕受益打着保票。

吕受益如愿以偿拿到了二十四瓶药，完成了思慧的委托。

人类有个特点，如果陷入困境的时候，会求助于亲人或朋友，当亲人和朋友都没有办法的时候，不约而同会求助宗教信仰，所以除了医院以外，还有一个患者的聚集地，那就是教堂，而教堂的刘牧师恰恰也是他们的病友。

刘牧师对于他们的病情无能为力，但至少在心理上给予安慰。所以思慧和吕受益心中是非常感激刘牧师，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觉得必须回报刘牧师。

于是在一周之后，吕受益再次从程勇手上拿到了二十四瓶药，解决了刘牧师的问题。

自思慧组织了病友群以来，她对群里的病友不能说完全了解，但大致上还是知道一点的，经过她的精挑细选，在群里挑选了二十个病友，相约一起到教堂祈祷。这种事以前就有组织过，当时是因为有位病友去世，群里就组织一些病友到教堂祈祷。

祈祷完成后，吕受益和思慧就分头和病友们交流，当病友们得知刘牧师和群主的女儿目前也在服用这种治疗药物，那就彻底放心，于是每人购买了一瓶，因为是限量的，不让多买，价格为四千元一瓶，差不多是正版药品的十分之一。几位手上没带现金的，则是和思慧另约时间交易。思慧把这二十人独立拉一个群，称之为“土特产分享群”。

一周以后，“土特产分享”群非常热闹，大家都说土特产质量很好，味道不错，问群主什么时候才能去批发一点，让大家能够分享。

上午，吕受益挎着小包，行走在小巷中，偶尔也会拐到路边的小店，稍微逛一下，距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黄毛慢慢的跟着他，这位黄毛是吕受益新吸收的成员，主要是为了保护吕受益，同时也是保护吕受益不被跟踪。至于偶尔进入路边小店，则是为了迷惑。其实现在根本没人会注意他们，现在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演练。这一套的跟踪和反跟踪，都是程勇教授给吕受益的，然后让他们慢慢摸索。然后探索出几条线路，当然有一些线路中是不包括程勇的小店的。

不久以后，“土特产分享”群再次举行了祈祷仪式，祈祷仪式过后，大家再次分享了土特产。这次大家都知道了流程，也都有了准备，不会再出现没带现金的情况。经过病友们的推荐，思慧又拉了十个人进群，使得“土特产分享”群的成员达到了三十个。而且把每人的数量限制定为二瓶，病友们可以自用，也可以转让，并约定最后的转让费用统一为五千元每一瓶。并且规定了，每位病友不得服用除医院配置以外的同类药物，怕引起麻烦。整个的架构类似于传销的三级分销模式。

程勇是一级分销，吕受益四人小组是二级分销。吕受益是二级分销的药品渠道掌控者，思慧负责患者的选择及召集，刘牧师是场地的提供者和活动的背书者，有了刘牧师的出面，可信度就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