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冰岛惊魂（162）

“噼啪！”

风暴雷电裹挟着浓重粘稠的黑雾与碎冰积雪, 如恐怖的龙卷风般肆虐天地，雷神托尔在于饥荒骑士战斗，任何人都无法参与到这场神之间的战斗中来。天地间仿佛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可怕雷声与饥荒骑士黑马嘹亮的嘶鸣声。

但丙一还能听到除此之外的声音，他左手拿着破碎的刻有卢恩字母的石块, 右手拿着盛满血食的羊角杯。即使石块已经破碎, 但丰收的力量仍萦绕在石块周围, 让丙一耳边想起呢喃呓语声。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它掩盖, 因为这是最纯粹的智慧。

‘奥丁绝不会允许我得到这块卢恩字母石块’

从倒挂在佟和歌树上领悟到卢恩字母含义后, 还是焦黑小鸟跟小凤鸟独处的那会功夫丙一就跟卫洵暗中通了气。喝下那一小瓶智慧之泉, 他倒吊在完全不算真正世界之树的佟和歌的手臂上，没过九天九夜只用了九分九秒就看到了这处卢恩字母的含义，这可绝对不同寻常。

宇宙的奥秘, 卢恩的力量, 卢恩字母的神力, 这是智慧之神权柄最重要的核心力量！它是北欧神系中宇宙所有的秘密，本该极难掌握，但丙一领悟它时却非常‘轻松’, 除了差点迷失在未知的宇宙奥秘里，但凡他好奇心求知欲少一点，这种事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生, 丙一恐怕大概率直接就能领悟到如何解读这些字母。

这绝不只是一小点智慧之泉水能起到的效果, 更像有谁在北欧推波助澜。尤其是阿锋说, 如果真是丙一自己领悟的卢恩字母，那脑海中绝对会获得提示（旅社的提示音）。这已经能算是种超凡力量了。

而没有任何提示音，也能算作旅社在暗中提醒。

丙一其实没有真正获得卢恩字母的力量，情况不对劲。

是谁呢？

谁会做这种事。

谁能做这种事。

丙一望向手中碎裂的卢恩字母石块，听着萦绕在耳边的呢喃声, 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微笑。

只有奥丁，身为智慧之神，掌握着智慧权柄，通晓卢恩力量的奥丁能做到这点。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最不可思议的选项就是答案。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按正常逻辑来说奥丁不可能这么做。丙一正在飞速成长，假以时日他彻底掌握了卢恩的力量，那就将真正开始同奥丁争夺智慧之神的权柄。奥丁与雷神能容忍他在昨夜假扮奥丁，因为那是洛基本身的欺诈，但当他真正开始领悟到如何使用智慧之泉的力量，那将彻底打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平静。

这是权柄的争夺，谁都不可能让步。雷神看似那么好说话就把女武神的胸针给了白莲居士，里面更有因为他对应这枚卢恩字母，字母破碎他却没有立刻死亡，所以要把他带进英灵殿严查他是否获得了字母对应力量。

那么奥丁为什么会这样做？

除非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他们早就决定对你动手’

丙一回想起自己当时与卫洵……阿锋的交流，他冷静的声音响在小鸟的脑海中：‘你已经看清楚了’

是啊，从昨晚到现在，在他夺走死亡骑士头颅后，奥丁和雷神竟然没什么太过激烈的表示，这早就让丙一生疑。死亡骑士头颅无比重要，更是斩杀外神系强者的战利品，北欧诸神怎么可能会放手？

‘这场旅程背后的主使者肯定与北欧诸神达成了某种协议’

郁和慧如此分析道：‘你完成了相应的，最艰难的任务，这枚死亡骑士头颅按规则是他的奖励，就连诸神也得捏着鼻子暂时认栽’

‘而且……这或许牵扯到一个接下来的连锁任务，因为死亡骑士并没有死亡。’

死亡骑士他本就不是狭义上真正存在的‘神’，不过是无数信徒千万年来信仰与认知构成的产物，入侵北欧的死亡骑士‘死了’，他还能在信仰区‘复活’，不过是会损失很多力量罢了。

但他的头颅没有被粉碎，而是镇压在了丙一的失乐园中。所以他不能算是彻底死亡，也无法再孕育出‘新的’死亡骑士。

那其他剩下的三位天启骑士势必会夺回他的头颅，绝对会来袭杀丙一，他就像个香喷喷的诱饵。

奥丁与雷神也希望他这枚诱饵，能够把其他天启骑士给钓出来。

‘因为历史的原因，北欧信仰基督教的教徒其实不少’

丹林在之前曾秘密找到过丙一，同他低语，含糊告诉了他为什么北欧诸神在自己的信仰领域范围内都无法揪出天启骑士们来。

‘而且……北欧这边诸神黄昏将至，天启骑士也代表世界毁灭与最终审判的到来’

重要的节点几乎重合，混乱蒙蔽了北欧诸神的感知。而天启骑士当然也不会放过重占信仰的机会，诸神黄昏之后北欧诸神与巨人的力量皆被削减到了极限，这时正是他们出场审判，掠夺民众信仰的机会。

信仰之争，远比领土战争更加残酷。如果真让他们成功，信封北欧诸神的信徒们数量减少，提供给他们的力量不足，那北欧诸神与巨人再想恢复到原来的力量水准，恐怕要经过更漫长的岁月。

所以一定要在诸神黄昏到来之前，把其他三位天启骑士找出来全部镇压杀掉。

‘北欧诸神实体被限制在火山，如果由他们掌握死亡骑士的头颅，那三名天启骑士恐怕会蛰伏到诸神黄昏最后’

丹林意味深长道，他来找丙一实则是在暗中为北欧诸神透露他们的意图，这群神太傲慢，无法直接找到天启骑士，要借助诱饵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耻辱。

‘我也是诱饵’

丹林扯下领口，银紫色的雷纹如锁链项圈般环绕在他的颈间，一旦有谁危及到他的生命就会爆发出来保护丹林。但同时也如掌控生命的大手，钳制住了丹林的脖颈。

昨夜死亡骑士对丹林的拼命保护，证明了丹林也有作为吸引天启四骑士诱饵的潜力。

所以雷神将关注落在了他的身上。但和丹林相比，丙一明显是更直接的诱饵，而且他毕竟获得了洛基的身份，是北欧诸神中的一员，在之前还与雷神有过合作。最重要的是作为昨晚赛马的优胜者，在今天雷神之日中，雷神本该有最正当的理由注视丙一，向他身边派遣‘眼睛’，就像昨天派渡鸦盯着丙一的奥丁似的。

为什么雷神没有这样做？以他的自尊不可能只因为丙一不好控制就打退堂鼓。除非有谁让雷神不得不让步。

外神系入侵至关重大，不仅雷神要在旅队中埋下眼线，众神之王当然也要。

‘黑色的羽毛……哎，其实你的叫声有点像鸦科的’

丹林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其中意思丙一却心知肚明。

为什么他变成的鸟态会是黑色的？

‘衰老的太阳不应该会腐烂，除非有神系间的力量冲突’

卫洵在看过他的鸟态后也同他道。

黑色并不只是焦黑太阳的颜色，更是渡鸦羽毛的颜色。如果丙一没有因缘巧合拥有鸟类的形态，恐怕都无法发现奥丁在他身上早动的手脚。

正因为如此，雷神才只能忍着愤怒做出让步。

丹林是雷神掌控的诱饵，丙一是奥丁掌控的诱饵——还没能完全掌控。所以才会冒险让丙一领悟卢恩字母的真正含义——昨日监督丙一的渡鸦是代表‘思维’的福金，也是奥丁在丙一身上动的手脚。正因为有奥丁的‘思维’在，所以丙一才能这么快领悟卢恩字母的含义。

这不是他自己的思维，是奥丁的思维，所以丙一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解读卢恩字母的力量。丙一获得的卢恩字母越多，动用这股力量越多，他的思维就将被奥丁的思维侵蚀的越厉害，最终彻底被他掌控。

这就是不流露于表面的武力强压，是如蛇般阴险狡诈的智慧。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虚与委蛇，最终将会成为被彻底掌控的傀儡。

‘傀儡会有自己的思想吗？’

丙一记得自己当时跟小凤鸟脑内交流时，语气很轻松，甚至算是揶揄调侃：‘卫洵会有自己的想法吗？’

‘卫洵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小凤鸟无奈笑道，重复了一边自己刚才说的话：‘你已经看清楚了’

‘打算怎么做？’

‘也该到这个点了’

丙一自言自语，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获得洛基残缺火焰，到达濒临诸神黄昏的北欧时，一切就将注定。丙一注定不可能站在神的阵营。第四日的旅程，瓦特纳冰川徒步，冰川下正好冻结着无数霜巨人，又有能让它们恢复力量的血食。

这景点的安排，就连旅社也在推波助澜，一切都已经安排到位，催促着丙一做出选择，巨人的阵营，这是他该去的地方。

小凤鸟没有说那么多，只是平静道：‘我会和你在一起’，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什么既定事实一样。

‘我们分开也许会更好’

丙一笑道，笑容中有认真：‘就像丹林那样’

丹林来暗中提醒他，不仅是北欧诸神的意思，更代表他自己的勃勃野心。对丹林而言暂时成为雷神信徒，好处大过劣处。他没必要立刻表态，相反，如果丙一做出那样的选择，他将是北欧诸神掌握的唯一诱饵，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关注，更多的限制，以及更大的好处。

而他与丙一分处两边，一方在北欧诸神阵营，一方在巨人阵营，暗中结盟，好处更多。当然，这结盟是松散的，一旦哪方落于彻底的劣势，另一方将毫不犹豫吞没所有好处。这种博弈让丙一不可能全部相信丹林的信息，他需要个可靠的人在北欧诸神阵营。

‘而且跟着我，你注定不可能获得最极致的奖励’

丙一的语气也很平静。两方阵营，在每一个阵营绝对都会有人获得最多的奖励，但巨人这边有他，身为洛基丙一简直是降维打击，他自信其余人不可能得到的比他更多。‘听苗芳菲说丹林和你，都是非常厉害的新人旅客。’

丙一半真半假道：‘你们之间应该有竞争在吧，丹林在那边可能会获得最多的好处，你就甘心？而且我能信得人只有你了。’

‘我不是丹林’

小凤鸟笑了，它金色的眼睛望着他，像岩浆一样的眼球竟然有种湿漉漉的感觉，看起来非常柔软，又很炽热坚定：‘在这场旅程中，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有幻象猫的意外，有旧日梦的考验，安雪锋绝不会和卫洵分开。

‘粘人的像小狗一样’

丙一轻笑，其实就算是卫洵在诸神那边，传递来的信息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卫洵这么说，这样做的选择，让丙一觉得舒心，也真正将他纳入到了自己的决策中。告诉了卫洵自己的计划。

‘我要把刻有丰收字符的石块劈碎’

丙一平静道：‘用奥丁之矛的力量’

要召唤冰霜巨人，用血食恢复它们的力量，与它们签订盟约，首先要有谁能牵制住雷神。即使是雷神也不会想同时面对冰霜巨人和饥荒骑士。

但在雷神彻底毁灭血食之前，劈碎丰收字符的石块让饥荒降临，那就会混乱起来了。

‘佟和歌的树枝中还含有奥丁之矛的神力，那块石头上卢恩字符残破，防御力不高。最重要的是——’

‘今日奥丁大概率不会注视这边’

不只是因为神的骄傲，让他将不得不用自己的思维为丙一理解卢恩字母都视为一种耻辱。更因为今天是雷神的日子，而因为之前的事情，让雷神与奥丁之间有龌龊在。奥丁的智慧，让他不会一直步步紧逼，在进一步占到便宜后，他会后退一步，留出缓和的空间。

‘还有一件事’

丙一笑道：‘我要让——雷神认为是奥丁劈碎了这块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