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嗡嗡嗡。”

光脑振动，戚白霜直接同意柳闻发起的视频邀请，没有避开克莱莱。

屏幕的一端是面容冷淡的短发女人，柳闻：“边袭雪说动实验室向上申请，让你尝试为雅加纾解。”

戚白霜却抓住另一个重点：“雅加回来了？”

也是，今天十一号，是纽因兰告知她雅加回来的日子。

柳闻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沉稳有力：“雅加异变值92.7%，已完全失去理智，评判为极度危险。”

“或许边袭雪很快就会找上你，争取你的同意。”柳闻神情复杂，点到为止，“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他的提议。”

戚白霜：“我会仔细考虑的，谢谢柳处长关心。”

薄薄一层忧虑凝在眼底，这一次不含假意，但戚白霜没向柳闻过多询问雅加的事。

如果雅加真的救不回来，那样的人……也太过遗憾惋惜。

柳闻：“你心中有数就好。”

通话被直接挂断。

今天克莱莱轮休，她正和戚白霜喝下午茶喝到一半：“是那个你和我提到过的雅加？”

戚白霜“嗯”了一声，细长的眉蹙起，盯着餐盘出神。

克莱莱：“没必要为了只认识十来天的人冒险，再说他是哨兵，伤亡都是常态。”

“雅加和其他哨兵不一样，”戚白霜把加好牛奶的红茶推向她，“他现在还有救。”

看清戚白霜脸上的认真，克莱莱才吃完蛋糕的嘴瞬间感觉不到甜了：“可他高度异变，几乎被判死刑，你现在为他疏解很有可能也搭上自己。”

即使有争论，克莱莱也不想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和戚白霜吵架，只是把她思考的说了出来：

“就算你成功救下他，这也意味着你和他深度精神链接了。”

克莱莱对雅加无感：“他只是副队长，怎么配和向导绑定？”

主动握住克莱莱的手，戚白霜对她说的话没什么不喜情绪在：“我知道克莱莱是在关心我。”

“但正因我不同于一般向导，他们才会想到找我。还有，”戚白霜从容，眉目带笑，“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主动用新勺子挖了块蛋糕递到克莱莱嘴边，“放心吧，克莱莱？”

克莱莱只知道她最近很忙，并不知道她其实已经与人深度精神链接过了。

吃下蛋糕，克莱莱既美滋滋又发愁：唉，小七就是人太好，同意为雅加疏解是十有八九了的事了。

即使戚白霜没有正面回答，克莱莱从她的话中也不难猜出她更倾向于救雅加。

克莱莱最后到：“就像柳处长说的一样，小七你要慎重考虑。”

……

……

回合住套房时，戚白霜发现门前已有人等待。

落日余晖穿透玻璃，照亮整个走廊，带着最后的灿烂并不刺眼。男人背对着光，金橘色的霞光描出他高大沉默的身躯，影子在地上投的很长，一直到戚白霜脚边。

他留着狼尾，银白蓬松的头发也因光晕出暖色。剑眉薄唇，低眉宽额，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背光暗调下，如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

此刻，他如苍穹下冰原般璀璨的透蓝色眼睛正遥望戚白霜。

戚白霜向他走近。

边袭雪垂眸，淡色睫毛遮去大半瞳孔：“戚向导，你好。我是边袭雪，雅加、伯克利的队长。”

他向戚白霜伸出手。

戚白霜与他相握，短暂接触后分开，莞尔一笑：“之前听伯克利说过边队长。”

话一顿：“伯克利也去执行了这次任务，他还好吗？”

只听到雅加的消息，伯克利的情况戚白霜还不清楚。

提到伯克利，边袭雪身上的冰冷距离感消退一些，他眼中多了一丝无奈和难以察觉的欣慰：“伯克利身受重伤，异变值在可控范围内。”

边袭雪：“正是因为他，雅加才坚持到纽因兰救援。”

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戚白霜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态。

任谁看自己队里调皮捣蛋、还像是个没长大孩子的队友，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情况时能做到如此成熟稳重，都会感到欣慰。

心中发笑，戚白霜想到了伯克利的话：

“我们队长啊？他很负责，是小队的头狼，”伯克利挠头，“就是有时候太严厉。”

他小声咕哝：“雅加看起来脾气很好吧？但真惹他生气了，他比队长还可怕。”

纪月小队除一人外，其余队员的精神体都是狼。以狼的方式对外作战，能发挥他们的最大效能，这也代表着他们无与伦比的团结默契和内部存在着阶级区别。

“伯克利也变得可靠了，”戚白霜打开房门，邀请边袭雪坐下，“雅加的事我已经大概了解，边队长是为了雅加而来吧？”

意外于戚白霜的直接，边袭雪颔首：“是，虽然我的请求过于无理，但还是想尝试一下。”

他：“雅加的异变值超过百分之九十，只能由向导与他进行深度精神链接，尝试拉回他的理智才可以救回他。”

“而他不排斥的向导只有戚向导你。”

坐在对面的女人面容宁和，身上萦绕着一种包容成熟感，只有对雅加的关心，丝毫没有被请求与一个各项称不上拔尖的哨兵，进行深度精神链接的愤怒和耻辱。

眸光微动，边袭雪隐约意识到为什么对雅加而言，戚白霜是特殊。

边袭雪：“雅加的性情相信戚向导也有所了解，再加上收容所的束缚，他的危险性会降到最低??当然，这些也不能掩饰雅加已失控的事实。”

“为了与戚向导说明这一切，才有了我现在的打扰。希望戚向导能考虑一下，给出回答。”

眉间冷冽气息不散，边袭雪神色平淡，窥不见什么其他情绪。

戚白霜：“边队长来找我应是知道我的情况了，我不能保证一定救回雅加，但也会尽我所能地去尝试。”

她笑：“毕竟我和雅加是朋友。”

得到戚白霜肯定的回答，边袭雪心中一松：“多谢，正是因为有戚向导，雅加才未被直接放弃。”

“日后戚向导有需要的地方可以直接开口，希望我能为戚向导做些什么。”

眼角微微扬起，戚白霜没有推脱：“现在去找雅加？”

边袭雪摇头：“雅加的精神体在夜晚会更活跃，可以的话，请戚向导明天早上九点为雅加纾解。”

狼更倾向于在夜晚狩猎。

戚白霜同意。

边袭雪话一转：“或许戚向导愿意去探望下伯克利？”

“当然，”不去的话，戚白霜都可以想到红毛小狗委屈的样子，“正有想问的意思，边队长就替我提出了。”

……

……

“哈？！你们居然不相信！那可是异化的成年黑门凯鳄！十五长的鳄鱼！”

才到医务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围在伯克利身边的队友认真到：“我们信，信异化鳄鱼有你说的那么大，但……”

只严肃一秒，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但不相信你小子一拳打死了它。”

“我承认你在这次任务中挑了大梁，可你这牛都吹上天了。”

还有人故意到：“我们特意来找你，密藏的事就跟我们说这么短，也不讲个八百回和，对得起我们平常对你的照顾吗？”

伯克利恼怒：“可恶！我们现在就来单挑，看……”

话戛然而止，边袭雪推开门，与他们面面相视。

边袭雪：“出去，加训。”

“是！”、“是，队长！”

一行人鱼贯而出，有人离开时忍不住瞧戚白霜，戚白霜微笑任他们看。

终于，医务室空了，只剩躺在病床上的伯克利心虚到不敢看边袭雪。

他怂怂解释：“病房太无聊，我就跟柯文他们说下训后来看我，我知道医务室内不能吵……”

鼻子上下耸动下，伯克利一愣，登时想起了什么：

“戚向导？！”

他“唰”的抬头，看到跟着边袭雪身后走进来戚白霜，眼前一亮。

戚白霜点头，心中好笑：“伯克利，我来看你。”

蓝色的眼比钻石还纯粹璀璨，骤然爆发的喜悦光芒让狗狗眼实体化，看不见的尾巴在伯克利身后飞快旋转。

伯克利：“好高兴！原本还打算过几天等骨折好了就去找戚向导，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你了~”

他挠头：“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太不帅气。”

别看伯克利跟没事人一样，实际他身上多处骨折，内脏破碎大出血，跟纽因兰对接上时，肺少一个，肠子还挂在外面。

多亏S级哨兵的恐怖自愈能力和天空岛医疗条件发达，伯克利现在才能生龙活虎，跟队友们斗嘴。

戚白霜大致扫视他现在的样子。

可能是简单擦拭过，红发青年只有发间还残留着红褐色和黑色，他上身赤.裸，自胸膛到腹部都缠着绷带，白色绷带上洇着点血色。

确实狼狈，但伯克利依旧亮眼，戚白霜：“怎么会？伯克利一直都很帅气，特别是听边队长说，在密藏是你照顾了雅加。”

伯克利脸上发红：“是，可柯文他们居然说我吹牛！”

戚白霜忍不住笑出声，惹得伯克利委屈又不解地望她。

戚白霜解释：“嗯，柯文他们是在逗你玩呢？”

伯克利气鼓鼓：“好吧，那就原谅他们。”

一直注视他们的边袭雪开口：“我会向他们证实。”

伯克利总算安静下来，他“嘿”了一声：“那、那就麻烦队长了。”

队长今天换人了？

好奇怪，还是说他在做梦？

伯克利动了下，疼痛加重。

原来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