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112.组建水军

水战的话，银次郎可谓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陆战的话简单得多，银次郎穿越之前看过网络版的《纪效新书》、《三十六计》之类理论知识是有的，穿越之后大大小小也打过不少仗，所以陆战没什么悬念。

可是水战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个时代的水战仍旧有很多跳船帮，近身肉搏的状况，但是装备大炮，加强船体，提升操控性和适航性等需求已经摆上台面。

欧洲的大帆船航行一年半都要来到印度、暹罗、马六甲、澳门，装载着无数的东方货物回程，谋求数不清的巨额财富。这是一个属于探险家、航海家的时代。不会造船，不会航海的国家的发展肯定会慢慢的落后于世界。

银次郎没有那么高瞻远瞩的想法，从没想过日本未来的海洋策略，他只在乎眼下要怎么才能防备拥有盐饱水、淡路水军的三好家。将来又怎么打败有村上水军支援的本愿寺。

以及以后要是遇上日本各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水军众怎么打？

靠嘴炮是肯定不行，就算想要逼迫人家投靠，手里也要有一只能征惯战的水军啊！

要组建水军，首先是要能自己造船，这个问题到不是很大。船只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小早船、关船，甚至一千五百石以上的唐样大船都毫无问题的可以制造。淀川上游有木材，下游有港口，能造船的工匠多的很。

可是如今这天下，你要找个会剑术的武士很简单，但是会指挥水战培养水兵的武士就没那么容易了。

历史上今川氏和武田氏的水军人才主要是前往伊势和志摩地方，招募那些不得志或者有野心的船持船头，由他们担任骨干的水军中坚，再补充一部分本国的渔民船夫。这样在东国赫赫有名的骏河水军才得以组成，也因为无人补充最后凋亡。

银次郎之所以有信心自建水军，是因为之前和土桥守重为首的根来众搭上了关系。

在杂贺众一方有水军头领狐島吉次，而在根来众一方则有水军头领堀内氏久。

话说就在本愿寺对织田信长宣战之后，杂贺众选择继续与织田信长为敌，但是本就受织田家雇佣的根来众选择继续与织田家友好。所以，杂贺众与根来众在纪伊国继续剑拔弩张。

得到了织田信长许可组建水军之后，银次郎自然就想到了堀内氏久的水军，通过土桥守重的牵线搭桥，堀内氏久作为堀内家的代表来到高槻城面见银次郎。

为了展示实力，堀内氏久带了一艘关船和十艘小早走海路，进入淀川，然后逆流而上一直来到高槻城外的淀城下锚。

随后，堀内氏久下了关船，改坐小早登录。很快小船靠岸，除开一名摇桨的水手，下来两个武者打扮的人。两人并未着甲，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半褂，一个人也仅着水干而已。一人持着一个木棒，另一人腰间倒是有一把太刀。

银次郎这边也不含糊，衣甲鲜明，队列整齐的足轻分列左右，抬头挺胸，士气高昂。这是个相互观察的过程，谁也不能输给谁。

为首一名佩刀的年轻武者主动向银次郎行礼，“堀内氏久拜见大桥扫部助。”

银次郎也很客气，穿着很正式的礼服来迎接堀内氏久，“久闻大名，我在城内备下了酒席，请~”

银次郎的第一狗腿子犬童久忠如今很少上战场了，主要是管理大桥家的一些内务，比如这次招待客人，犬童久忠就立刻安排招待的饭菜酒席。

开席之前，银次郎当然是要和堀内氏久好好的套套交情，要借这次会面的机会，将这个水军将领牢牢地抓住。

不过，银次郎最关心的自然是土桥守重极力推荐的堀内氏久有几分真本事。

堀内氏久也已经猜到银次郎的心思，于是说道：“我随家父征战累十年，凡所教训，水陆作战，点点滴滴，十余年来，言传身教，牢记于心，如今尽在胸中。”

堀内氏久很自信，一点不谦虚，不过银次郎一点不在乎，有本事的人，脾气大点，傲娇一点也没关系。

“虎父无犬子，这是自然，哈哈哈哈哈哈。”银次郎略带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

没多久酒席就布置好了，菜色没什么特别的，还是一点米饭、海鲜、腌萝卜、酱菜之类。但是一行人推杯换盏，到也好不开心。

一些场面上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就该露露真本事了。

堀内氏久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能带十几条战船从纪伊国一路平安的经过本愿寺和杂贺众的地盘开到摄津，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战国武家十六七岁上阵杀敌的多的很，银次郎自己也事17岁就上阵的，这没什么稀奇。

于是，银次郎决定明天再看看这位堀内氏久的海上操演。

“扫部助大人想看，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堀内氏久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饱餐之后休息一夜的根来水军众已经从多日行船的疲累中缓解了过来。但是如今没有真仗可打，所以只能靠操演来露一露肌肉，让银次郎知道知道他们根来水军纵横大阪湾、难波津、淡路滩、纪伊水道几十年的威名不是靠吹的。

银次郎吩咐人去弄一条大船，以及七八条和小早船差不多的渔船，全部拖出来扔到淀川河口，当作演练的靶船。

堀内氏久也早就登上他的关船，然后用小早穿将银次郎也运到关船之上观看操练。

今天风不大，银次郎也不晕船，站在小早上也没什么问题，等登上更加高大的关船之后，更是稳当的很。然后在关船上摆上小马扎，银次郎大马金刀地坐定，可以好整以暇的观看这场古代水战操演。

很快的堀内水军吹响一个大海螺。

嘟唔……嘟唔……

所有堀内水军都摇桨升帆出海，银次郎就觉得脚下一震，自己乘坐的关船首先单独出列。

船上那面写着“熊野速玉大社神明”的船帆被升到最高处，四五十名桨手齐齐发力，借着风势，数百米的距离在海上实际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条大关船破开水面，由于速度和相对较大的船体，掀起不小的浪花。等冲过小渔船时，更是直接将小船用激出的浪花淹没。

这让原本以为会直接撞沉小船的银次郎颇为惊讶。

旁边的堀内氏久就开始解释起来，说日本当下的船只所采用的加强船体的方式是棚仓而非龙骨，船只虽然比遣唐船时期大为加强，但仍旧经不起剧烈的撞击的。

所以所谓的大船胜小船的战术，在日本的水军众的具体操作，就是大船采取“浪沉”的作战方式。即通过在宽阔水面使用船桨保持船只的快速机动，制造足够大的浪花，去淹没、掀翻比自己小的船只，属于最为普遍的一种大船胜小船的战法，各个水军众都十分熟练。

“哦，原来如此！”银次郎点了点头。

随后，又是一阵海螺声响，这次的海螺声节奏不同，是一个长音。

嘟……

于是，收到命令的堀内水军立即又有了新动作。

七八条小早一同划出，看似零散的战线各有配合，在即将靠近那条较大的破旧靶船时，十分熟练的一分为二，各分三四条小早冲到作为靶子大船两边。

小早并没有停留，仍旧在快速的前进，船舷两侧的木楯纷纷立起，当前的两条小早上站起不少士兵猛的向靶船上投掷一个又一个陶罐，并快速前进转弯，继续汇入对大船攻击的队列。那些陶罐砸在靶船上立刻破裂，溅撒出大量的液体。

后队的小早同样竖起木楯，但是不再投掷陶罐，而是十几张弓齐射火矢。随之而来的就是靶船上燃起熊熊的大火，整条船很快就被烈火吞噬。

“焙烙？”银次郎忍不住扭头看向堀内氏久，“你们也会这样的战法吗？我听说这是村上水军的秘技呀！”

堀内氏久摇了摇头，说道：“焙烙作为三岛村上水军的不传之密，我等怎么会使用呢？村上水军的焙烙在扔出去之后，直接落地爆炸，不需要火矢点火。”

“这样吗？”银次郎根据堀内氏久的描述，猜测村上水军的焙烙应该只是普通的陶罐装上鱼油，然后用黏土封口，里面可能加入了白磷一类的燃烧物。

之后，堀内水军又操演了投石拍杆、跳帮接舷以及水下凿船等等战法。

在银次郎看来，这欧洲和大明的水军以及以火炮为主要攻击手段的时代，日本水军这种战术已经完全落后于世界。

不过，就堀内水军这个水平，在眼下的日本也算是一流的水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