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使者带着织田信长的命令来到长岛的时候,不管是银次郎还是北畠信雄还是泷川一益、池田恒兴又或者是佐久间信盛本人都很意外。
“怎么会这样啊?”佐久间信盛直摇头,但是他又不敢违逆织田信长的意思。
得知这个消息的银次郎也很意外,“难道,流放佐久间信盛的事件提前了?”
历史上,流放佐久间信盛和林秀贞事件被称为本能寺之变的导火索。
佐久间信盛和林秀贞都是织田家的谱代家臣,在织田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时期就已经出仕织田家了,林秀贞更是在织田信秀期间就成为织田家的笔头家老(首席家臣)。到了织田信长时期,林秀贞已经是织田家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家臣,甚至能与织田信长联署下达命令。
佐久间信盛的资历虽然不如林秀贞,但他出身织田信秀的小姓,更得织田信秀的信任。在包括林秀贞、柴田胜家在内的绝大部分织田家家臣都支持织田信行叛乱的时候,佐久间信盛却坚决站在织田信长一边。织田信行的叛乱被平定后,佐久间信盛的家中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佐久间信盛此后几乎参加了织田信长指挥的所有重要战争,逐渐成为织田家的第一大将。比如在与浅井朝仓联军的姊川之战中,佐久间信盛所部的兵力就是仅次于织田信长本部的。织田信长建立军团制后,佐久间信盛有成为最早的军团长之一,负责与本愿寺一向宗的战争。
不过随着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推进,林秀贞和佐久间信盛的问题也逐渐暴露。林秀贞的问题是他早年是织田信行的核心党羽,再加上文武能力不是很突出,导致林秀贞很难得到织田信长真正的重用和信任。
尤其是木下秀吉、明智光秀、前田利家以及大批年轻武士和外来武士加入织田家之后,因此林秀贞逐渐成为空有地位和资历但实际影响不大的“吉祥物”。
有一次,林秀贞甚至直接对织田信长说道:“请让老臣我也偶尔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吧。”这样的话,可见林秀贞后期成了冷板凳的常客。
佐久间信盛的问题是:自从在三方原之战大败之后,佐久间信盛的战绩可谓一路下滑,成了战绩最差的织田军团长。尤其是佐久间信盛久攻本愿寺不克导致织田家西线陷入战略被动,间接引发了荒木村重谋反,差点害死羽柴秀吉。可以说织田信长对两人有不满是正常的。
但是如今,佐久间信盛只是在三方原打了败仗而已,还不至于被织田信长就这么流放吧?
不过,银次郎和北畠信雄以及泷川一益、池田恒兴等人却丝毫不敢怠慢,毕竟长岛的一向一揆是曾经两次重创织田家的。
……
“副将大隅守信广先生已经战死了。”
“什么?哥哥战死了?好吧!越过他的尸体继续进攻!”
“织田半左卫门已经战死!”
“嗯!不要在意这一族的死!”
“津田市之助信成奋勇杀敌。。。。。。”
“在攻陷敌军之前,信成即已战死了!”
“什么?他已经光荣地战死了?”
“好吧!待我军取得胜利之后,再好好地安葬他吧!”
“坂井七郎左卫门已经战死!”
“宫地助三战死了!“
“荒川新八郎阵亡了!”
“福岛满藏已经光荣地。。。。。。”
接二连三传来身边大将阵亡的消息,使得信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直直地坐在马上,两眼注视着长岛御堂的大屋顶。。。。。。
“杀!”织田信长一声大喝,猛地从行军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是在做噩梦。
第二次长岛之战,织田信长损失惨重,所以织田信长对长岛一向一揆的痛恨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殿下,佐久间大人已经到了。”小姓森兰丸跪在织田信长身边说道
“让他进来!”织田信长平复了一下心情。
“老臣右左尉门,叩见主公殿下。”佐久间信盛对织田信长大礼叩拜。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从前线来到这里吗?”织田信长的语气十分严厉。
“属下惶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佐久间信盛头也不敢抬。
织田信长呵斥道:“佐久间家是织田家的谱代家臣,一直以来都被我所倚重,但是你先败于三方原,后又在长岛毫无建树,却对一班年轻家臣的勇猛果敢之举指指点点。对于天下布武的大事,你如此懈怠,居然还不自知?”
佐久间信盛这才明白过来,于是赶紧再次扣头,说道:“属下知道殿下平定天下的决心,只是担心杀戮过重,对主公不利。”
织田信长冷冷地说道:“对于那些背弃慈悲忍辱之道而拿起刀枪杀人的本愿寺的臭和尚们,不可以存有丝毫的怜悯。”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佐久间信盛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你们切断了源政寺的粮道,想要活活饿死他们,但是这样太慢了。我要活活地烧死他们!”织田信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这个”佐久间信盛猛地抬起头,准备劝阻织田信长这一个疯狂的决定。
佐久间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必须说些话,在这种想法的驱策下,他开口说道:“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过残暴?””
织田信长眼睛一瞪,反问道:“右左尉门?啊!你说什么?残暴?残暴的是那些臭和尚们!”
佐久间信盛不死心,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御堂内还有近二万名无辜的老幼妇孺啊!”
织田信长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用防火这种办法,使得我军伤亡变得最小。”
佐久间信盛继续说道:“但是,殿下!要是今晚烧了他们,那么就会像上次烧比叡山时一样,使殿下遭到世间的非难啊!”
“右左尉门!”织田信长怒喝一声。
“嗨!”佐久间信盛赶紧低头。
织田信长又换了缓和的语气,说道:“你认为我不烧愿证寺,从前烧毁比叡山的罪名就会减轻吗?”
“可是……”佐久间信盛深深地吸了口气。
织田信长说道:“如果不将他们统统杀死在愿证寺,那么我相信明天他们一定会到大坂去,再度与我军对抗。战争时间越久,死的人越多。难道你不了解这一点吗?如果了解,就不必多言了。”
佐久间信盛哑口无言了。
说完,织田信长又好声安慰,“信雄他们还年轻,所以前线必须有一个你这样老成持重的老臣坐镇,不要让我失望啊!”
“嗨!”佐久间信盛觉得最后这番话让自己如沐春风,之前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
第二天一早,织田信长当着所有家臣的面,把佐久间信盛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扬言要重重惩罚。
但是柴田胜家、丹羽长秀等一班老臣说情,所以最后的处罚也就是削减了500石俸禄而已,算是板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给我滚回长岛去,再不建立武勋的话,你就切腹吧!”织田信长大声喝道
“嗨!”佐久间信盛赶紧叩头。
这一出,看的木下秀吉直摇头,“殿下的御下之道,真是纯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