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熟的红铜果可以卖到二两五钱,这种熟透了,个头还不小的,怎么也该六七两银子吧?
秋税肯定是够了,多得给大哥求个丹药,让他早日康复,再做件棉衣,让他不会挨冻。
往后再多存些钱,现在的木屋四面漏风,过不了冬,还是得住到宅子里。”
周榆心里估摸着价格,走进回春医馆,前台的伙计招呼上来:
“小兄弟,要买些什么?
天气凉了,最容易染上风寒,我们最近推出御寒汤药,效果绝佳。
着了凉,熬上一碗,睡上一夜,保管好。”
周榆听着有点心动,不过眼下还是先办正事:
“我是来找石大夫的,有东西给他。”
伙计听了这话,哦了一声:
“我是刚来的,不太懂这些,你等等,我给你叫人。”
不一会儿,石大夫的徒弟,年龄尚小的童子政元过来,看到周榆便明白了他为何而来,当即带他穿过前堂。
“又找到了?”
政元问。
周榆点了点头。
“别人一年未必找得到一个宝植,你连续两天都碰到了?”
政元有点感慨。
“碰巧罢了。”
周榆笑笑,从背篓里翻出红铜果,政元看到他手里的红铜果,眼珠子瞪得老大。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熟透的红铜果价值最高。”
他走到一扇门前,向着周榆解释道:
“请稍等片刻,师傅他正在书房见客人。”
这时候,门内传来石伯阳的声音:
“周榆来了?让他进来吧,正好客人要走了。”
政元给周榆开了门,周榆一进门,就看到了个脸熟的人,是起身往外走的叶继山。
叶继山第一眼看到他,第二眼看到了他手里的红铜果。然后他的视线就再也转不开了。
“周二,你哪里来的红铜果?”
叶继山的爹是守山人,靠着从樵夫、猎户、采药人等跑山人手里抽水,打小就对各种山货耳濡目染。
包括宝植。
一颗熟透的红铜果,药力刚好达到巅峰,这样一枚果子,最好的用处就是作为一剂猛药,用在武道的突破上。
如果作为礼物送给一个卡在一练难以突破的人,对方这辈子都会记得他的好。
“山上采的,还能是哪儿来的?”
周榆淡定回答,他总觉得叶继山和往日有些不同。
虽然两人没什么接触,但他记得叶继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可今天的叶继山,似乎和印象里有些偏差。
“既然是云峰山上采的,那便是我叶家的,这枚果子,我要了。”
叶继山伸手就要拿,周榆闪开后立马拒绝:
“这枚果子不卖给你们。”
叶继山听到这话,眉头皱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有一口饭吃,全仰仗云峰山。
我爹是守山人,你找到宝植不优先卖给我们。
难道你要吃里扒外?”
见周榆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他伸手就要抢。
这时候,一只苍老的手落在叶继山身上。
“好啊,如今这柴帮的手,都伸到我这里来了。”
手上的动作轻飘飘的,却好似千斤重。
叶继山一个站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整个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按在了地上,他想反抗,却只觉得按住自己的不是手,是座山。
“石大夫,您看看这颗果子品相怎么样?”
周榆第一次看到石大夫出手,他甚至没看到石大夫怎么过来的。
上一秒还在后面的椅子上,下一秒就到了叶继山背后。
虽然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他觉得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把红铜果递了过去。
“不错,这样品相的红铜果十分少见,老夫给你十两银子。”
石大夫拿过果子,稍加端详,就喜笑颜开。
他的余光督向叶继山:
“小东西,这果子是我要的,你也要抢?”
叶继山好似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低着头哆嗦着嘴唇:
“不敢,不敢。”
“石大夫,我不知这是您的,求您饶我。”
石大夫松开手,给他扶起来,轻轻拍他后背,笑呵呵道:
“瞧你这话说得,我只是个大夫,你可是练血武者,还抱上傅家财这条大腿。
哪里需要怕我,不过是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罢了。”
“是的,是的,您说的对。
我先行告退了。”
叶继山低着头出了门,周榆瞧见他额头都出了冷汗,又听到他出门后立刻跑起来,像是要逃离魔窟一般。
“唉,现在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真羡慕啊。”
听着屋外头急促远去的脚步声,石大夫感慨一声,转头招呼周榆进来坐下。
“刚刚说的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听到石伯阳再次确认价格,周榆心底惊喜,他没想到能卖上这么高的价钱。
这都抵得上普通人苦干小半年了。
“多谢大夫。”
敲定价格,周榆又说:
“有件事,还希望大夫帮帮忙。
大哥他三日后,就要跟随打鱼队进深水湾,但他伤势未愈。
有没有能加快愈合的丹药?”
石大夫点头:
“自然有,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周榆没有犹豫:
“劳烦大夫了。”
石大夫点头,站起身出去了。
回来时,把一个纸包和一个钱袋子摆到桌上。
“这纸包里有两枚丹药,个头大的是壮骨丹,你大哥的伤势,今夜服下,明日便能起身,两日内必定康复。
个头小的是旺血丹,让你大哥带着,遇到危险服下,或许能救命,算我送你的。
钱袋子里装着八两银子,你清点一下。”
“多谢石大夫。”
周榆把东西收下,又打听起来:
“石大夫,您认识的人多,我想学武,有没有便宜些的武馆?”
听到这话,石大夫狐疑道:
“我可听说你家欠着不少债务。”
周榆苦笑:
“债务总有还清的日子,也算是为将来做打算。
我偶然听到,咱们县里曾有位不世出的天才。
五岁练武,十六岁就一练大圆满了。”
石伯阳听到这话,咳嗽两声,纠正道:
“你说的这人我也知道,不过有一点错了,不是十六岁,是十五岁。”
周榆愣了一下,应和道:
“嗯嗯,我就想着,想练武的话,我得早做打算,毕竟我已经十六岁了,也没有那个人那么高的天赋。”
石伯阳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上翘,然后又拼命压了下去,故作淡定:
“天赋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你说的那人是万中无一的好根骨,虎背熊腰。
你比不过,不能怪你。”
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
“你想练武的心是好的,你看这样如何,我这医馆其实也有一门功夫,叫做《长春功》。
不是杀伐术,属于内功,调理身体用的,你可以先练着,打打基础,不收你钱。
等攒够钱,我按照你练的进度,给你介绍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