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回春医馆里,石伯阳喊了一声,周榆当即准备出去。
“你不用走,既然不甘心一辈子砍树劈柴,有些人早些认识,不是坏事。”
石伯阳喊住周榆,周榆直觉的站到一边。
他心底明白,石伯阳是要用自己的关系,给他铺路。
很快,一个体格挺拔的青年走进来。
周榆仔细端详,这人穿着朴素的纯色长衫,浓眉大眼、神采奕奕。
身体挺拔如老松,一看就知道下盘稳当,是个练家子。
看年龄,二十出头。
龚林义进了屋子,看到站在石伯阳旁边的周榆,微微诧异。
不过这细微的表情仅仅持续一瞬,他的目光很快回到石伯阳身上。
“石大夫,我是龚大泉的儿子,名林义。”
他拱手抱拳,介绍自己:
“山林、忠义,是我家立身之本,故取了这个名。”
石伯阳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有什么病?”
龚林义保持着抱拳低头的姿势作答:“心火旺盛。”
“心火旺盛,不去勾栏找个姑娘,来找我做甚?”
石伯阳没有跟他打哑谜的意思,表现出十足的不耐烦。
“大夫,请听我仔细说来。”
龚林义头依然低着,但声音急了一些:
“女人只能解一时,不能解一世,究其病因,全是因傅家财之父傅忠汉。
当年……”
“打住!”
眼看龚林义要开始讲往事,石伯阳立刻让他闭嘴。
“我对你们家的事情没有兴趣,你有病就看,没病就滚,我是个大夫,只会看病。”
龚林义一肚子的话被打断,有点难受,但他还是憋了下去。
看到石伯阳不想听故事,便直接说起目的:
“石大夫您的规矩我们懂,您今生不会再站在任何一边。
小辈绝不是来冒犯您的,只想求一味宝植。
您拿到手,我花银子买下,绝不让您落人口实。”
石伯阳嘁了一声:
“这是把人当傻子。”
龚林义解释:“表面上查不出什么,便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也没人敢查您。
只要我当上主事,今后柴市给您供货,都给最低价钱。”
石伯阳对此全无所谓:
“我对钱财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傅家财上位同样能做到。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有什么宝植能让你压过傅家财?”
龚林义立刻回答:“碧血莲花。”
石伯阳若有所思:
“陶捕头家里那位要的?”
龚林义点头:
“大抵是最后一次发病,过了便好了。
陶捕头变成大当家的亲家已经十拿九稳,这是绝佳的机会。”
石伯阳想了想,挥手送客:
“先请回吧,秋税之后给你答案。”
龚林义再度弯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直到转过身,他的头才抬起来。
他离开后,石伯阳开了口:
“碧血莲花生长在深山水潭当中,成熟时候散发的异香会吸引妖兽。
这个人情对我没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榆明白石伯阳的好意,自己找到宝植,转给卖给龚林义,那就是一份人情。
出了回春医馆,他来到县里牙行,打听房子的事情。
牙行的大堂摆着许多桌子,每张桌子都至少有一个人坐着,这些人就是牙行的伙计。
周榆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负责城南房子买卖的伙计。
城东靠近山,方便周榆,城西靠近河,方便周榉。
城中央是内城,周榆住不进去。
周榆不想只方便自己,把房子的位置定在了城南。
接待周榆的牙行伙计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叫秦化,穿着短袖褂子,看起来十分干练。
“客官要住在城南?那可是个好地方。
咱们流水县,就数城南的漂亮姑娘最多,客官是还没成家吧?要不要我给你说门亲事?”
秦化颇为热情,周榆有点不习惯。
“我和大哥一起住,成家的事情暂且不提,我条件有限,十两左右。”
听到周榆直接了当的说出预算,秦化想了想,问道:
“客官,对房子有什么忌讳吗?比如死过人的、流过胎的?”
周榆回答:“这些我都无所谓,但房子的质量一定不能有问题,不能漏雨漏风。”
秦化笑了:“瞧您说的,我但凡赚这种昧良心的银子,也干不到现在。
不过,您当真没有忌讳?”
周榆点头。
心想自己昨晚刚杀了两个人,还谈什么忌讳。
秦化想了想:
“既然如此,那有一处宅子,或许合您心意。
是一个带前后院子的二层小楼,正常情况,十两银子是怎么都拿不下的。
可好巧不巧,这屋子不知为何阴气重的很。
第一任主人每天夜晚做噩梦,第二任不信邪,结果他自己没事,他老婆流了产,自此就变得疯疯癫癫。”
仅仅是听着,周榆便觉得邪门,不过他心底倒是冒出一个点子来。
自古以来,便是神佛镇鬼神,自己身上,可带着一尊神像。
“我们约个日子,我想去看看。”
周榆决定试一试,反正看看不花钱,没准有意外收获呢。
秦化听到这话,倒也乐意:
“这阵子那屋里主人正在搬家,刚好秋税结束后搬完,客官既然想看,不如我们就约在秋税后的第二日。
客官,你看如何?”
周榆答应下来,和秦化约好时间,便离开牙行。
在门口,正好撞上叶继山。
看着站在门口,单手叉腰的叶继山,周榆明白,这人恐怕在自己出了回春医馆就一直跟着,看到自己进了牙行,就等着自己出来。
周榆记得,大伯昨天晚上告诉过他,那赌坊的管事就是守山人叶高林的儿子叶继山。、
这是上门寻仇来了?
“周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叶继山开门见山,但态度却不强硬:
“阿泉、阿波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有个赚大钱的机会给你。”
他指了指身后的酒楼。
酒楼和周榆常去的脚店不同,取得了酿造和贩卖许可的店,才能叫酒楼,反之只能叫脚店。
周榆跟叶继山在酒楼里坐下,叶继山已经定了一桌饭菜,大鱼大肉,用料不贵,但很丰盛。
看他如此诚意,周榆决定听听是有什么好机会。
“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个山里刨食的。”
周榆扯下一条油汪汪的鸡腿,边吃边问:
“要我去山里找东西?”
叶继山没想到周榆思维还挺敏捷,干脆省去客套话:
“没错,我知道你在山货上有一手,还能找到宝植。
这次,就是要你进山去找一种宝植,找到了,我把你引荐给傅老大,保你受重用。”
周榆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宝植?”
叶继山头脑前倾,手指敲在桌上,郑重其事的吐出四个字:
“碧血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