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赐心底明白,这些年自己没帮衬到周榆、周榉两兄弟,周榆落难的时候也没出手相助。
自己没资格向周榆求救。
可周榆此时出现在这里,他内心还是浮现出一丝期望来。
周榆看了周天赐眼,他不是刚到的,他已经在人群里看了一阵子。
听着周围谈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这个男人,想卖了自己女儿,不是个好父亲,看着老婆被打,也不是好丈夫,当然,更不是个好大伯。
在快交秋税的时候,输光家产,还欠下一笔债,可以说,他对不起所有人,堪称做人失败。
周榆无心去分辨大伯刚刚那番举动的意图和真假,对他而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拿回父亲的弓。
他又看向手里长弓,握在手里,便觉得温热、合手:
“牛角弓(一阶):以妖牛的血肉筋骨制成,品质上乘,依附着一缕残念,日积月累,诞生出一丝法力。
与你颇为契合。
填补可得:精准、轻脚、透骨。”
“这些都是老爹的本领。”
周榆暗自心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如此合手,这把弓上附着父亲的残念。
性命缺口还告诉他,填补的兵器可以拿在手上,不会影响效果,但如果兵器被毁坏,效果同时失效。
“不仅包括妖兽,甚至以妖兽为材料制作成的兵器,也可能被认定成天材地宝。
这门神通着实不可思议。”
周榆心底感慨完,便听见身后一声大喝。
“周二郎,把东西放下。”
周榆的出现在阿波意料之外,但阿波觉得这无关紧要。
毕竟周榆只是一个樵夫,前不久还摔下山,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这会儿身子骨估计都很虚弱。
根本不值一提。
“二位爷,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本来就是我弟弟的,应该给他儿子。”
周天赐出声解释,但阿波和阿泉正眼都没瞧他。
“周二郎,你要么把他欠的钱还了,要么把弓放下。”
阿波威胁道:
“不然,让你知道我的拳脚。”
下一秒,他等来周榆的回答,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
周榆不会一点招式,所以这一拳没有任何招式。
有的只是快、准、狠!
砰!
这一拳,打在阿波肚子上,打的他头低下去,屁股翘起来,身体弯成一张拉开的弓。
绿的白的红的,当天的晚饭,一股脑的全呕了出来。
周榆是没有招式,但他换上贰负神像,多日锤炼的气血,加上健壮的体魄,没练过武的泼皮打手,根本扛不住。
阿波被打的两眼翻白,一头栽到地上,浑身抽抽,嘴角躺水。
“下一个是你吗?”
周榆看向阿泉,甩了甩手,阿泉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心惊胆战。
那眼里满是嗜血,就好像要冲上来把人吃了。
“周二……哥,二哥,你是知道我的。”
阿泉连忙摇手:
“我这人最讲道理,宽限他几天也无妨,我不打扰了。”
作为一个打手,不会用脑,保不齐哪天就被人打死了。
阿泉看周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力气大、速度快,像鬼上身了一样。
欺负烂赌鬼他重拳出击,但面对这种场面,他选择走为上策。
周榆这种麻烦,让上面的人操心去,自己一个月五两银子,玩什么命啊。
他把阿波背起来,快步逃了。
阿波阿泉走了,街坊邻居们这才涌进来,围着周榆一顿夸。
“二郎,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那阿泉阿波都是赌坊里有名的打手,一身狠劲儿,竟被二郎你一拳撂倒。”
“这次多亏二郎你,要不然,你大伯怕是挺不过去啊。”
面对众人夸赞,周榆摇头:
“学了些养生功夫,有个好身体罢了。”
随后面对众人的好奇,他应付几句,就带着周天赐一家去了医馆。
石伯阳的徒弟政元给他们检查了一下,周榆走进后院,向石伯阳说起近来的进度。
石伯阳好奇今晚的事情,周榆便也讲了。
“你大伯对你袖手旁观,你却愿意帮他,倒是个良善的。”
听完全程,石伯阳夸赞一句。
“不值一提,只是给师傅惹了麻烦,若是那些泼皮找到这里,弟子一人扛着。”
周榆不接夸奖,实话实说,给石伯阳整笑了。
“几个地痞流氓,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敢到这里闹事,便是他们这辈子到了头。
好了,你先站开桩法,让我看看你的进度。”
周榆听话,站开桩法,在周身气血炼化的同时,石伯阳伸手摸了摸周榆的臂膀,又拍了拍周榆的大腿。
“不错,不错。”
他嘀咕几声,坐回椅子上,拍了拍手:
“可以了。”
周榆收起姿势,问道:“师傅,我练得如何?”
石伯阳琢磨片刻,做出评价:
“以你的资质,进步神速。
我思来想去,你虽然起步比别人晚,但有两个优点。
一是站得住,我检查你的体魄,你丝毫未受打扰,这份心智,是难得的。
二是吃得多,短短十日,身体从孱弱变得健壮,若是养好身体先花个几年,那你什么武功都练不成。”
随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你今晚确实犯了大错。”
周榆紧张起来,等待石伯阳的批评。
“你错在没有把那两个泼皮当场打死!”
周榆:“啊?”
“这种赌场的打手,什么丧良心的事情做不出,个个该死。
他们既然惹到你,你不把他们就地打杀,他们能给你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石伯阳侃侃而谈,听得周榆诧异。
“师傅,你不是个大夫吗?”
“大夫怎么了?大夫也是拿刀吃饭的。”
石伯阳一挥手:
“你出生差了些,本领又太差,再加上没有靠山,导致胆气不足,做事不果断。
我现在教你第二个桩法,等到秋税过后,你来找我,看你进度,为你介绍武馆。”
周榆听到可以学第二个桩法,喜上眉梢:
“多谢师傅。”
石伯阳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提议道:
“以我对这些赌坊泼皮的了解,他们的报复会很快,说不准今晚就摸进你家。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这点小事,我倒是可以替你打声招呼,你亲戚的债也能免了。”
听到这话,周榆立刻拒绝:
“大伯他虽然是中了圈套,但久赌必输,究其原因,是他贪欲作祟,须叫他长长记性。
弟子既然惹到那些泼皮,就不怕他们上门报复,还请师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