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阳寿归零,去花果山

“好一番苦战。”

天河山顶，周榆踩在一条大鱼上，手里抓着一只旗杆，呼出一口热气。

“可惜让另一个逃了。”

黄枫在一旁发出感慨，他双手握剑驻在地上，身上也挂了彩。

不久前，经过长途跋涉的周榆一行人，终于在山顶找到北风使，费了一番功夫，逼得北风使祭起法宝。

何维求得天湖中水草大妖的帮助，以转阴为阳，采气补身的万寿秘法，强行把恢复速度拉升到极寒的伤害之上。

北风使无论怎么加大输出，结果也只是看着眼前这群人血条蹦迪。

最后周榆抓住机会，释放无穷之形，变化为北风使的天敌夜鹭之形，将其打垮。

最终成功将其活捉，再由当初选出的第四人，烙印上控制妖兽的阵法，这人正是青鸢长老何坤玉的大弟子，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擅长各种古老阵法。

驯服妖兽的技法，同样是气血武道的一门分支，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传承者很少。

按照何坤玉的说法，整个南岭，恐怕只有他一家会这门技法。

如果扩大到北岭，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因为北岭和妖兽的关系更融洽些，那里气温寒冷，一些地区，人和妖兽必须合作才能生存。

总而言之，这门法术很好的限制住北风使，让他不至于恢复意识后，就开始东打西砸。

周榆拿出须弥袋，做了个样子，把北风使装进了性命缺口。

北风使战败，冰冷的寒潮削弱大半，岭南军成功将五座县城的叛乱平定。

就在县城大户以为是自己的胜利，要把叛军头子扒光衣服扔到雪里冻死，吓吓其它人的时候。

军健们带来了一个惊喜，那是岭南郡城城主的命令，让大户们放开自己的宅邸，给人避寒，拿出自己的衣物，给人御寒，打开自己的粮仓，让人能度过这个寒冬。

大户们都以为听错了，但军健们的刀告诉他们，这不是开玩笑。

县城完全被岭南军控制住，他们若不答应，叛军立时变成正规军，他们这些大户顷刻就要被乱刀砍死。

有几户人家仗着在朝廷里有人脉，硬气了一下，当场领会到武者杀人如杀鸡的效率。

杀了几户，大户们便老实了，乖乖照搬。

还有大户想要依靠自己在岭南军中的关系，让军健们网开一面。

随后他们就发现，他们认识的那些军官，十有八九已经下了大牢。

就在不久前，徐圳调查出自己被袭击的幕后黑手，派出自己手下的大将，将这些人一个个解决了。

他的手段主打一个雷霆霹雳，完全不掩饰自己跟妖怪勾结的事情，以至于很多人到朝廷参他。

那是很久之前了，好在他真的跟妖怪勾结。

整个岭南郡城，找出十个四练武者不容易，但找出十几头五六百年修为的妖怪，轻轻松松。

真把徐圳逼反了，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狮驼国分为南北东西四块区域，而徐圳相当于这四块区域之一，南岭的封疆大吏。

现在正好是要跟妖怪开战的前夕，把一个跟妖怪的关系好的难以言。喻的封疆大吏逼反了。最后的结果可不仅仅是四分之一个狮驼国陷入动乱。

吓唬吓唬徐圳还可以，但真把他逼反了，大家都不敢。

而先前的刺杀失败之后，他们也清楚，把徐峥和狮驼洞勾结的证据提交上去也没有意义了。

整个南领，已经没有人可以制衡他。

整个南岭避免了一场动乱，狮驼洞却没能清闲下来，准确来说，是周榆一个人清闲不下来了。

荀秋走了。

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复杂，长话短说就是。

这个世界，有两个荀秋。

一个是被周榆从梦幻泡影带出来的，一千年前的荀秋。

另一个，是没有遇到周榆，活过千年岁月的大妖荀秋。

在狮驼岭外围的烟雾结界，原理和狮驼洞使用的瘴气屏障相似，凝聚大量的瘴气形成的墙壁，因为浓度实在过高，武者才无法穿越。

但维持这样的阵法，必须要足够的力量，妖王自然没空干这个，负责的四风使。

其中北风使被周榆活捉了，导致狮驼岭外面的烟雾墙壁强度减弱。

原本这墙壁还有些别的作用，让这个世界的荀秋，找不到另一个自己。

现在强度减弱，荀秋本就擅长占卜，第二天就来了狮驼岭一趟，在谁也没发现的情况下，带走来自梦幻泡影的荀秋，然后留下了一个梦。

一枚梦幻泡影。

周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玩意，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该跑一趟了。

穿过大梦的空洞，他没有进入这枚泡影，而是先去了五庄观。

这一次，他上交了徐圳的天寿宝珠。

按照徐圳的说法，这是合作的报酬，他已经需要这东西了。

“天寿宝珠（五阶），万寿仙君赐予长老徐圳的宝物，陪伴他逆转了一场必定战败的战争。

岁月是奔腾不息的河流，生命是河流中的船只，借助天寿宝珠的威能，徐圳得以将寿元等同于气血。

寿数不尽，则气血不绝，同时可以吞噬他人寿数，化作己用。”

这枚珠子很有用，但周榆打算把它交给镇元子，当下他没什么自信进入那枚梦泡还安然回来。

里面封存的，是连同了过去、现在、将来的，一段野兽与天上人的战争。

五庄观内，镇元子收下宝珠，听完了周榆的诉求。

“这是你命里的劫数，但去无妨。”

周榆苦笑：

“大仙就不担心我回不来？”

镇元子反问：

“你觉得天上天下，谁最大？”

周榆想了想：

“老天爷？”

镇元子点了点头：

“老天爷有很多称谓，在有时候可以指代一位大神，但更多时候，更是无形的大道。

老天爷让你活着，一百年是活，一天也是活，一个时辰也是活。

非要去担心这个，就有些杞人忧天了。”

周榆总觉得，镇元大仙这话有点超脱时代，但想到这群仙人都能观过去未来，哪怕他接下来问他“生命因何而沉睡”，他都不该太过惊讶。

“说来，你的神通与力量大多来自梦中，你为了力量而入梦，最后往往得偿所愿。”

镇元大仙忽然发问：

“此次，你要因何沉睡？”

周榆沉默了一会儿。

以往进入太虚之梦，都是为了力量，但是这一次，他的确要为了一些别的东西。

力量他很需要，无时无刻都需要，但这一次，他除了力量，还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笑着回答：

“弟子被妖怪迷了心窍，她在世上无亲无故，只剩我一人可依靠，我将她带到这世上，想要尽责。”

镇元大仙没有评价这个答案好坏，但是他捏碎了天寿宝珠，随着灵光没入周榆体内，气血顷刻被点燃。

四练层次有四，其一，百兽练形。

其二，通灵达真。

其三，周榆不知道，石伯阳没来得及告诉他。

但他确信，自己抵达了最后一个境界，生生不息，名唤不息境。

“多谢大仙！”

“不客气，我把你所有寿命全部祭给了你体内的神灵。”

“啊？”

周榆忽然想起，把寿命转化为力量，正是徐圳这枚天寿宝珠的能力。

而体内的神明，是练形法的真谛，气血武者并非不拜神，他们拜的是自身，到达练形后，自身的神灵就有了形。

“远古时期的古老神灵，将自己融入狮驼国人的血脉之中，代代相传。

气血武道的尽头，就是与体内孕育出的远古神灵合二为一，此次凶险，你需要非凡的力量，如今，气血不绝，你便不会死。

当然，只限于泡影当中。

等出来了，你自身的时间又会开始流动，到时候你该怎么活，便看你的造化。”

周榆深吸一口气，再次道了谢。

自己的实力不足，能这样补全，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反正徐圳给了他化妖秘法，到时候大不了不做人。

此外还有一枚天寿宝珠，可以吸取因果，走成佛路。

到时候积下大善果，一死，直接去灵山报道，也是一条路。

临走前，周榆想着这一次未必能回来，干脆以往不敢问的话问了。

“大仙，万寿大仙也好。狮驼岭的群妖也好，是不是都是对狮驼国人的合法灭绝手段？”

狮驼国人，是先秦时代神灵的延续，气血武道，已然不是拜神法，而是养神法。

只要继续精进下去，远古的神人们再度归来，并非不可能。

毕竟就连无形鬼，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不灭。

他迄今为止还活在无穷之形当中。

如果远古的神人归来，天庭的大权将被动摇。

听到周榆的疑问，镇元子只是如此回答：

“天庭、灵山……你所知晓的一切势力，都希望狮驼岭有一个好的出路，一个比你所知道的，更好的结果。

天命不可为，然而，知不可为而为之，正是诸天所行。”

周榆听不懂。

“大仙，你我未必还能再相见，说点人话吧。”

回答他的，却是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回过神时，周榆回到了性命缺口当中。

他长叹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神佛一般的伟力，清楚如今的自己，抵达了和师傅相同的境界，若是动用无穷之形，还能更进一步。

作为代价，阳寿归零了。

镇元大仙此次的态度很古怪，虽然周榆对这个结果没什么不满意，但他觉得，如果是以往的镇元大仙，不会不问他是否愿意。

而且最后直接将自己逐出五庄观。

看起来，有点急。

周榆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无心去细想，他看向静静漂浮在性命缺口内的泡影。

“梦幻泡影（？）：一枚特殊的梦幻泡影，耗费某人千年心血，联通着过去、现在与未来，记录着一场震慑环宇的大战。

进入其中，将前往傲来国花果山。

此梦泡动摇天地大权，虚空主人取消了对你的保护，你在其中可能迎来精神的死亡。

此梦泡动摇天地大权，天上人高度关注。

此梦泡动摇天地大权，制作者已然犯下逆天大罪，必然伏诛。

此梦泡动摇天地大权，进入其中，等同于天庭为敌。”

周榆倒吸一口凉气，他基本猜到了梦泡内容。

仔细算算时间，那件事，的确就发生在这个时代。

一场野兽与天上人的战争，一场群妖与天庭的战争。

一场发生与花果山大战。

即是带回荀秋的地方，更是自己的劫数解法所在的地方。

先前从梦幻泡影，架起太虚道路的法子，因为被万寿大仙双杀失败了。

如今弯弯绕绕，还是得到了去往花果山的机会。

周榆纵身一跃，跳入其中。

穿梭在太虚之中，一道白金流光追上了周榆。

“小友，无须害怕，只要你站在天庭这边，暗中运作，使得群妖伏诛。

天庭会保证你的愿望。”

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周榆多少能猜到对方是谁。

“太白金星，我能否位列仙班？”

“性命残缺，下一世可以。”

“哈哈，那就对不住了。”

……

傲来国，花果山下。

周榆缓缓转醒，发现自己挂在一根树杈上，抬头一瞧，是一座遮蔽天穹的大山，仔细听，能听到急促的流水声。

“我到了？”

“你到了。”

一个声音回应了周榆，他朝着树下一看，几个甲胄明亮的士兵已经把树围了起来。

各个身上气息不凡，绝非凡人。

周榆眯起眼睛。

“天兵（四阶），诞生于瑶池之中的寻常天兵，无心无魂，看起来有自我意识，实际上是只会遵循指令行动的傀儡。

即使在天兵当中，也是最低档次，通常用于下界执行简单命令。”

天兵拿出一张文书，宣读起来：

“周榆，太虚行者，意图动摇天地大权，犯下诸多大罪共八十一项。

立刻逮捕，压回天牢候审。”

周榆听得发懵，不过他却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我有跟你们回去，和把你们全部打成烂泥以外的选择吗？”

天兵如此回答：

“没有。”

他们摆出战争，伴着一声惊雷，穷奇凶兽之形，在此显化。

“既然没什么好谈的，我急着去水帘洞。”

“各位，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