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江湖决斗,渴血本性

双方互彪垃圾话，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江湖传统，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两个实力差距不大的人，决定胜负的可能就是气势。

一方骂不过，气势上输了一截，心态就不稳，心里不稳，手里就发抖。

很多时候，高手过招，手里一发抖，小命就没有。

因此，哪怕是家风优良的武学大家，遣词造句方面的教导也不能落下，必须做到邪魔外道不要脸，名门正派更加不要脸。

仁义道德和正派同僚讲，大嘴巴子送给邪魔外道，如此一来，称得上德高望重。

黄枫被戳中伤口，有些急了：

“我的剑是上古神兵，就算缺损，只要填补血液也能修补，正好拿你这个有些修为的人修补我的剑。”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孟虎生的回答，直接冲向对方。

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在他抬出迈出第一脚的时候，另一只脚的脚后跟就踏碎了地面。

孟虎生却是不慌不忙面对直冲过了对方，只是缓缓的调整了一下架势，压低自己的身位。

一旁的孟知约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赞叹，他知道这是白虎拳的起手式之一，压低姿态积蓄力量，等到对方冲过来的时候才能更迅速的反打，这真是白虎村的招式核心：欲扬先抑。

先前在白虎武馆的院子里，孟虎生的徒弟给他演示过这个站姿，但是对方的水平不够，虽然站得很标准，但是实际上用起来却拘束于教条，受限于模板，失去了神韵。

而眼下孟虎生的站姿就截然不同，他虽然同样压低的姿势，可是双腿却绷得像拉开的弓一样紧，磅礴的力量在双腿之中汇聚，但是地面上却又没有因为力量出现裂痕的情况。

这正是将力量控制到毫厘的巧妙展现，武者将气血挥直到双腿，必然会导致一个向下的力量。

这个向下的力量很可能会让地面出现裂痕，让敌人察觉到武者的意图。

将力量收拢而不让它外放，实力越强的人做到这一点越难。

因为实力越强的人气血越浑厚，可能汇聚的瞬间，脚下的大地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踏开了。

他在看另一边黄枫的进攻姿态，看上去大开大合，可实际上也有着巧妙之处。

对方的姿势不是突刺，而是反手握剑，明摆着是要劈砍的架势。

但同一时间，他的另一只手又悬空着，五指张开手指弯曲和剑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孟知约看出，这是为了自己劈砍不中或者被挡下时，另一只手可以迅速变招。

同时他的脚步也有讲究，看起来跑得大开大合，但用的却是脚尖，这样的脚步会更加灵动，却也更加不稳，在这样的基础上，他压低了身子，让自己的重心向前移，弥补了自己步伐的缺陷。

对方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呀，孟知约在心底感慨道。

在黄枫和孟虎生之间持有十步的距离时，黄枫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这身子直接伏了下去，几乎贴到地面，整个人变得像一条在地上猛窜的毒蛇。

孟虎生看得出，这是对白虎拳低身位蓄力架势的破解法，低身位蓄力，那么力量的方向必然是向上，敌人只要把自己的身姿压低到这向上的力量触及不到的范围，就能破解这一架势。

如果在这时候立刻变换架势，重新蓄力，又赶不上，本质上和架势自己崩掉是一样的。

很多擅长低身位的对手，他们都是因为来不及转换架势，产生了一瞬间的疏忽，被黄枫斩杀。

但是孟虎生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他立刻释放积蓄的力量，让自己的双腿如同松开的弓弦，整个人跳到半空，然后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腿如同重斧一般砸向地面的黄枫。

黄枫把身位压得太低，反而难以应对从头顶来的攻击，他只好立刻翻滚躲开这一招。

随着砰的一声地面，扬起一片烟尘。

孟虎生的一脚向地面砸了个大坑，可是他没有放过黄枫的打算在对方翻滚着躲开的时候，他脚踏地面压低身子直接前冲，对着黄枫就踢出一脚。

铿锵一声，黄枫的身体飞了起来，但是孟虎生却知道自己没有踢中他。

刚刚那一脚在几千年后被称之为足球踢，如果对着脑袋，就算是孩子也能一脚踢死身体强壮的成年人，是货真价实的杀招。

但是在关键时刻，黄枫用自己的剑挡住了这一脚。

他自己反而借着力道腾空而起，跳到半空当中。

下一瞬，黄枫在半空中挥动血剑，两道血色的刀光迎着孟虎生飞过来。

孟虎生单手打碎两道刀光，在白虎圈当中也有和狂虎掌相似的，类似霸王手的应用方式。

将劲力灌注在手掌之中，让自己的手掌能够爆发出强硬的力量挡开飞来的劲力。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用刀发出的劲力无比锋利，如果时机掌握的不对，击打的位置不对，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的手，反而被刀光给切开。

而孟虎生在这方面颇有经验，持械与投手之间隔着一座高墙，这句话他不反对，人类能够战胜妖兽，很多时候依靠的就是能够使用工具，兵器也是工具的一种。

白虎拳虽然也包含了对兵器的使用，但是更多时候他都是徒手战斗，几十年下来，他积攒了用徒手应对各种兵器的战斗经验。

用劲力形成的刀光，更是烂大街的应用方法，为了回敬对方，他五指成爪，从下到上猛的一挥，武道锐利的刀光切开地面，朝着黄枫猛地冲过去。

黄枫刚刚落地，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刀光，立刻将气血注入血清。

猛的转身一个大回旋，挥出一道更加厚重的刀光进行抵消。

然而孟虎生的攻势在这时候才正式展开。

刚刚的架势，因为黄枫的奇招没能施展，而在黄枫应对他的爪风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汇聚力道，整个人立刻如同一头出山的凶虎，在短短一瞬之间跨越了十几步的距离来到了黄枫跟前。

如此近距离，黄枫已经能感受到孟虎生那汹涌的杀意，而他自己却是来不及躲闪了。

“妈的，来不及了。”

砰！

一声重响！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孟虎生连退数步，他后退的道路上滴下了血。

这些血在地面汇聚成溪流，主动流入了黄枫的剑中。

黄枫将剑柱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就这么几天，老子一辈子的底牌都快出完了。

真tm晦气，以后还怎么闯江湖啊。”

……

同一时间，太虚幻境当中，周榆和一头体格如同小巨人般的妖人斗在一起。

这妖人长着牛头人身，身上披着毛发，双脚都是蹄子。

“混血牛妖（三阶），有一年一处埋人的村子遭遇了大灾。

村民们食不果腹，要把耕地的老黄牛杀了充饥。

一名女子心疼老黄牛为家里耕作数十载，甚至夜色偷偷将老黄牛放了。

第二天村子里来了一个精壮的年轻小伙子，他一个人能干一百个人的活，打鱼的本事更是让几十年的老渔民都望尘莫及。

在他的帮忙下，村子渡过了难关，村民们争相把自己的闺女介绍给他，可是他偏偏看上了那名放走老黄牛的姑娘，原来他是附近的山大王，一头有着四百年气候的牛妖，牛妖还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姑娘祖上恩惠。

于是这也是化作老黄牛，替他们家耕种报答恩情，如今又被姑娘的善良感动，愿意再照顾她一世。

可因为人和妖的体质，两人的孩子大多早夭，我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但是头上长角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引来了附近的武者。

恰好牛妖不在家，村民们把这孩子绑了起来，让武者带走。

孩子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在争斗中不幸身亡。

武者将这名长着牛角的孩子带走后，敬献给了在京城的达官贵人，达官贵人赏他平步青云，证明孩子也此次留在了京城当中。

直到百年后，神志不清的他逃入大山，靠着自己最后的记忆，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生养他的地方，恰好遇到外出替蛮人村落免费行医的杨楚生。”

好不容易回到出生地，结果遇到了万寿教的长老，这头牛妖的命运只能说坎坎坷坷，凄凄惨惨。

周榆很同情对方，但手底下的力道却是一点不减，原因无他，对方真的很扛打，打不死对方死的就是自己了。

如今的牛妖已经完全没有了作为人的神志，只剩下妖怪追求气血的本能。

“体大入门，毛多弱火，给我烧！”

周榆拉开距离，切换成琉璃身，召来熊熊鬼火，这些鬼火粘在牛妖的毛发上挥之不去也不会熄灭，就这么一直燃烧，烧穿皮肤，烧灼血肉，夺取生机。

在牛妖因为痛苦哇哇大叫的时候，周榆从一旁出刀，劈下它的头。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用长刀破坏了牛妖的心脏。

做完这一切，他理解了几步，双手合十。

他不是佛门中人，也不懂得如何超度，只能学学样子，在心底希望对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到目前为止，周榆已经打了三头妖人，背景各异，但是从结果来看，他们的悲剧都是因为自身的血脉。

混杂了妖怪的血脉，命运多坎倒在其次。

让他们变成怪物的，正是那人类的精神所承受不了的漫长寿命。

人和妖的结合几乎都是悲剧。

周榆也想到过，这样的妖人能活得比普通人更久，那么悟道的概率也稍微大那么一点。

如果孟衍和胡小二的孩子悟道成了个佛，那么得道者的精神肯定能够抵御漫长的寿命。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在这世上求仙问道的人不计其数。

在佛门里面整日诵读经书，钻研佛法，以求有一日能够照进五蕴皆空的老和尚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当中又有几人得道成佛呢？

至少在周榆所见到的所有和尚里面一个都没有。

甚至在神话传说里面得道成佛的概率也是特别特别的小，基本上一座寺庙出不了一个，一大片地区也出不了一个，但凡能出那么一个都会成为传颂好几百年的传说。

就算是很多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扬了高僧，到最后的下场也都是圆寂而未能得道。

指望通过得道成佛来摆脱血脉带来的诅咒，多少有点痴心妄想，这个可能性还不如他们修炼成仙的几率大。

如果他们是纯粹的妖怪倒还简单，只需要修炼出道行，就能够轻松抵御漫长岁月的摧残。

可偏偏他们的身体是妖怪，内在却是人。

到了这里，周榆内心的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他开始怀疑徐圳根本不是要害孟衍，而是在以一种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帮助孟衍。

这个方法就是把孟衍变成妖怪。

先前对阵青藤药坊的时候，周榆就已经知道了，活跃在岭南郡城中的万寿教所掌握的核心科技就是化妖秘法，一种把人变成妖怪的法术。

这种秘法成功率，他暂且不知道，但是效果的确很厉害。

把人变成妖怪之后可以让人保留神志，按照之前黎彦之的说法，变成妖怪之后还想要变回人，只要像普通妖怪一样修到一定道行，然后走化形的路子就可以了。

当然这种方法也只是让自己的外表变成人而已。

周榆很清楚，人和妖怪之间区别不仅仅是外形，妖怪会本能的追寻气血，吞噬气血，就像人恐惧死亡一样，甚至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哪怕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乔木，也跟自己坦白过。

她说自己虽然学习了很多人类世界的知识，吃了很多人类世界的美食，但是看到那些富含气血的东西，自己还是忍不住要把那些东西吃掉。

她没法像普通人一样，一日三餐吃不含气血的食物就能活下去。

更不用提，很多妖怪出生，就带有一种残害同胞的本能。

例如老虎中的彪，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就是一种从野兽中变异而来的妖兽。

出身的彪最是虚弱，但是它会吃掉自己的兄弟，夺取血亲的气血，最后变为可怕的妖兽。

据说如今狮驼岭的妖魔总兵，就是一头白面雄彪。

周榆也不禁开始担心，孟衍和胡小二若是生出怪物来，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