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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奕又一个头磕了下去,“太后,皇祖母,奕儿不常开口求您做什么,但恳请您这一次答应奕儿好吗?奕儿不忍见她纤纤十指,遍染尘埃,恳请皇祖母开恩。”
“景云奕,主子护忠仆,哀家可以理解,但为了仆人磕头求情有些过了吧,适可而止吧。”太后幽幽说道。
“太后……”景云奕并不放弃,还想说什么,却又被苏莲衣抢着打断。
“太后,奕王殿下他心地善良,从前在王府时,下人们便广受他宽待,他的仁德,无人不铭记于心。”说着,苏莲衣又移动身体给景云奕叩首道,“殿下对奴婢的好,奴婢已经记在心里了,还请殿下不要再为奴婢忧心。”
景云奕怔然的看着苏莲衣,目光郁郁说不出话来。
“好了。”太后从榻上做了起来,轻轻吐了口气,“你们这一出戏唱的比班子里的小曲还热闹。”太后剜了一眼景云奕,“这样吧,哀家准苏氏入殿内当差,免她在外面你心疼,这样该满意了吧?”
“太后……”
“还不满意?景云奕,莫要太过分了,你当哀家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快点谢恩典吧,否则哀家真的生气了。”
太后语声苛责,但神情中却又是祖母对任性孙儿的妥协与无奈。
苏莲衣机灵赶紧叩头道,“奴婢谢过太后恩典。”
景云奕仍旧跪着没动。
“嗯?”太后的脸有些沉。
苏莲衣忍不住推了推景云奕,景云奕这才不甘愿的叩首,道,“谢太后恩典。”
“行了,哀家倦了,你们退下吧。”太后挥挥手,重新躺了下去。
等景云奕和苏莲衣走出门,太后又把眼睛睁开了。
李嬷嬷扶她坐起来,笑道,“太后到底还是心疼殿下。”
太后意味深长道,“手捂手摁着长了十五年,就是小猫小狗也有了感情。”转了一下眼波,又道,“那苏莲衣看着还算机灵,与其把她放在眼睛照不到的地方,还不如放在身前盯着些,像她这种人,用好了能成事,用不好也会坏事。”
李嬷嬷笑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全。”
“哀家若是周全,就不会让奕儿对个婢子动了真情。”太后叹息一声,又吩咐李嬷嬷道,“苏莲衣就交给你亲自调教,不怕严厉些。就算斩不断奕儿和她之间的情义,哀家也要让她变成奕儿最得力的助手。”
“奴婢明白。”李嬷嬷应道。
出了门的景云奕站在院子里看着苏莲衣,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甚是纠结。
苏莲衣笑道,“你不会忍着一肚子火呢吧。”
“莲儿,到底还是不懂我的心意。”景云奕黯然道。
苏莲衣轻轻笑出声,“真肉麻。好了,我懂,我怎么不懂。我知道你不仅是心疼我在这里吃苦,还怕我应付不了这深宫的阴谋诡谲,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菜。你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与其一肚子火,倒不如就愉快的接受。”
景云奕叹息一声,无奈摇头。
“时候不早了,我在后宫不便多耽搁,你既然不肯离开,便好生照顾自己。”
景云奕不放心的看着她,终于转身离开。
“哎,等一下,福儿她们还好吗?”苏莲衣忍不住问道。
景云奕停下脚步,转身,“你会惦念福儿,既如此,刚刚便答应与我一起离开,不就能常久相伴了?”
“话是这样说,但那样一来,我不就成了毁诺之人。苏莲衣可是个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把事办成的人。”苏莲衣认真的看着景云奕。
一抹复杂难明的感情浮现在景云奕面庞,他轻轻挑了挑唇,笑痕又一闪即逝。
苏莲衣低下头又抬了起来,“其实福儿有你照料,我很放心。”
“放心?但我终究不是福儿至亲。”景云奕怅然道。
苏莲衣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是,你……算了,反正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们吧。”
说罢苏莲衣快速转身离开。
像是在故意躲避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那险些说出来的话有多麻烦。
景云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默然伫立许久,直到门外的太监催促,方离开。
一转眼,苏莲衣成了太后殿内当差的人,这可惹得太后宫里不少人的羡慕。
趁着苏莲衣走出殿门时,几个前些时日跟她相处还算不错的粗使宫人围了上来,态度添了几分恭敬与巴结。
“苏姐姐,你发达了,日后可别忘了我们。”一个胖胖的宫女说道。
另一个也点头道,“太后宫里虽然冷清些,但她老人家到底是后宫之主,能在她近前伺候,苏姐姐以后你在这宫里,尽可以可扬眉吐气了。”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大家都是奴婢,都是替主子办事的。”苏莲衣没有她们那股子兴奋劲。
“哎,奴婢和奴婢可不一样,你瞧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别看她平日不怎么言语,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威风,可你知道吗,这宫里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便是皇后身边的宫人,也得敬着三分呢。”胖宫女说起这些,仿佛她脸上也沾光一般。
一声轻咳从后面传来,几个闲话的宫女赶紧闭上了嘴。
苏莲衣转身,看到李嬷嬷从殿内走了出来。
“都去干活吧,没事别在这里嚼舌头,仔细惊扰了太后。”李嬷嬷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那些宫女没来由的就是怕她。
应了句是,便纷纷散开。
苏莲衣也转身要走,李嬷嬷唤住了她。
“苏氏,你跟我来。”李嬷嬷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带着苏莲衣进了偏殿内的一个房间。
房内摆设古朴,却像是常久没人住。
李嬷嬷道,“日后,这间房就拨给你了。”
“给我一个人住?”苏莲衣分外诧异。
“听说你绣活不错,日后太后房里一些不要紧的绣活就分你来做。”李嬷嬷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千万不要听说是些不要紧的活,便心生大意,太后精细,房里便是一块抹布也粗心不得,你懂了吗?”
“懂了。”苏莲衣点头。
李嬷嬷淡淡的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苏莲衣一个人留在房中,打量着四周,想到今后又能重操旧业,心里便倍觉满足。
忽然,她听到房间外面似有响动,仿佛有猫儿蹿上了树。
是一只肥猫吗?怎的动静这么大?
苏莲衣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房。
眼前一幕,差点让她笑出声。
眼前可不就是一只超大“肥猫”吗!
只见颖王笨拙的攀在树上,似乎想跳下来却又不敢。
苏莲衣抱着胳膊走上前,仰头看他,“怎么有胆量爬上去,却没胆子跳下来?”
“鬼姐姐救我。”小孩子一脸惊慌向她求救。
苏莲衣甚是无语,张开手臂摆出接他的动作。
“你可抱稳些。”小孩子战战兢兢。
“废话真多,到底下不下来。”苏莲衣笑着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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