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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往日,天明时分,执金吾卫在街面上的巡查并不勤,只在酉时,午时各巡查一次,没什么可疑便收队。将士们回去该干嘛干嘛,绝不打扰城中的百姓的正常生活。
但今日,城中的大小商户发现,只一个上午,执金吾卫已经来来回回在街面上巡查了三次。
便有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到底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跟石路街的那桩案子有关?”
“听说那案子连奕王殿下都出面了。”
“还不止呢,你们可晓得今日带领执金吾卫出来巡查的是谁?”一个穿着短打的人卖弄似的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等他说下去。
“是烈阳将军啊。”
短打的话音一落,便听到一阵惊讶声,见自己的话头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短打很是得意。
“到底是什么事,能引得两位大人物先后出面?”有个老板好奇问道。
短打摇头晃脑的继续得意卖弄,“听说是为了找一个女人。”
“找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要这么兴师动众?”
这话问到了关键,便是短打也一时哑住回答不出来。
众人正在琢磨着这个问题时,便听到门外一阵喧闹,接着便看到一个少年将军模样的人带着执金吾卫走了过来。
颜子昂略一摆手,道,“搜。”
执金吾卫二话不说冲进店内,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
那几个人战战兢兢凑在一起,一个敢出声质问。
颜子昂站在门口眉头不展,挨家挨户已经查找了一个上午了,却并没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
难道苏莲衣已经被带出了城?
颜子昂举目四望,喧哗城衢,人事悠然,平和的表象下根本看不出曾有一个人本该和他们一样,如今却悄然消失了。
而那个人,他在乎。
正烦恼的想着这些,听到身后车轮嘎嘎作响,到他近前时,骤然停住。
颜子昂转过身,便看到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了景云奕如朱墨描画,却如冰山寒湖一般的脸。
“殿下?您这是……”颜子昂一边说,一边赶紧跃步下了台阶,来到车前躬身行礼,“卑职见过奕王殿下。”
“免了。”景云奕的声音不惯常还要清冷许多,并带着连他自己或者也察觉不到的促急。
“本王前来,是找你要两个人。”
景云奕说完,颜子昂愣住了,刚想仔细询问,却发现景云奕冲着随行侍卫看了一眼,侍卫一点头,抽出两张画像,带着其余的侍卫上前,一一对照着执金吾卫在进行比对。
“殿下,这是何意?”颜子昂有些不快道。
虽然对方身份尊贵,但执金吾卫由他统领,便是有什么事也要先和他知会一声。
景云奕没有回答,只等着侍卫那边的结果。
没一会儿,便有人喊道,“找到了。”接着另一个声音传出,“我这个也找到了。”
颜子昂惊讶的扭回头,看着奕王府的侍卫揪住两个执金吾卫就要往阶下走。
其余的执金吾卫自然是不肯袖手旁观,双方人马大有擦枪走火的架势。
“殿下……”颜子昂急唤了一声,又冲身后道,“住手,你们有什么理由阻止执金吾卫办差?”
“颜将军,本王拿人自有理由。”景云奕说着,从车上走了下来,“有人密报本王,称执金吾卫中有人曾与袭击并挟持了莲儿的贼匪私下接触过。”
“这不可能。”颜子昂替自己的手下辩解着。
“可能不可能,让本王把人带回去审问便知。带走。”一声干脆的喝令,奕王府侍卫提着人便往下面走。
就在这时,那两个被提着的执金吾卫突然面现痛苦,手捂住肚子,先后喷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挣扎倒地,抽搐了没几下便都没了气息。
这个变故是在太快,也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便是景云奕也有些意外,忙叫人赶紧查看。
侍卫蹲下身子探了探两人气息,摇了摇头,“殿下,没气了,是中毒。”
景云奕眸子骤然眯紧,他和同样一脸震惊的颜子昂对视了一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颜子昂急了,拨开身边的人,来到两个死者身边,看到这两个人此时已经面露青黑色,恰附和中毒而亡的迹象。
其余的执金吾卫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指着奕王府的侍卫讨要说法。
颜子昂怕失态闹大,赶紧安抚,来到景云奕面前拱手道,“殿下,此事卑职有诸多不明,还请示下。”
“哼”,景云奕冷哼一声,“本王也不瞒你,本王怀疑莲儿的失踪与你妹妹,当今的离王妃有关。”
“这怎么可能?”颜子昂一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表情。
“若不是她,除了你,这世间还有谁能遣调执金吾卫?”景云奕冷眼扫过去。
颜子昂竟无言以对,也恰如景云奕所言,因为他从十五岁起便开始掌管京城卫戍,手底下两万执金吾卫任意驱策。
这些人也服他,一来二去交情越深,建立了超越官阶的情义,而颜灵溪未成亲时,又最是受他宠爱,因此跟执金吾卫的关系也很紧密。
很多时候,颜灵溪可以越过颜子昂,直接找执金吾卫做事,这边也是景云奕会怀疑到她的原因。
颜子昂听景云奕这么说,愣了好一阵,才肯定道,“卑职敢以性命担保,此事断然不会跟灵溪有关的。”
“你为何那么肯定?”景云奕还是不肯相信。
“不管殿下信不信卑职都无所谓,卑职自会找出证据。”说完,命令其余人将倒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抬走,随后带着大队人马离开。
奕王府的侍卫见他们就这么离开,急忙对景云奕道,“殿下,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景云奕皱着眉没有说话,侍卫得不到示下,又问了一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问道,“那福来客栈老板的口供可信吗?”
侍卫纳罕了一下,道,“殿下为何会这么问?”
“本王是想,开店做生意,人来人往,他怎么就偏偏能记住这两个人与那些福州客密会的事。还有,为何咱们找到了这两个人,怎么会又那么巧,两个人同时双双暴毙了呢?”
“殿下是觉得,此事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侍卫谨慎的问了一句。
“本王是觉得,仿佛有人在设个圈,逼着本王往里面跳。”景云奕终于恢复了冷静,能够正常的去思考整件事情,因而也就在这里面发现了种种不对劲的地方。
站在原地沉吟了一阵,他忽而转身吩咐道,“把那个店掌柜带去王府,本王有些问题要好好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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