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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莲衣闻言顿时气急道,“将军,你这么做是否霸道了些?”
“是有那么一点,但若不这么做,我会后悔一辈子。”颜子昂说着,有絮叨起了自己的计划,无非是路上该怎么走,他都事先做了什么安排云云。
苏莲衣压根没听进去,因为她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颜子昂是有此计划,但自己进宫却不是被他诳来的,而是另有其人,那也便是说,或许有人知道颜子昂的计划,正将计就计,打算……打算抓他们一个现行。
车马并未移动,所以苏莲衣随车阵出京之事尚未执行,因此暗中之人想抓现行的还应该不是颜子昂助她逃离京城一事,那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是值得警惕的呢。
忽然间她脑中一亮,若有所悟。
颜子昂还在讲他的计划,苏莲衣打断了他,“将军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
颜子昂收了口,四下看了一眼,道,“你放心,这里是延辉宫,已经荒废很久了,平时不会有人来。”
他以为苏莲衣是答应了他的计划,只担心入夜之前在这里栖身是否安全。
谁知,苏莲衣脸色大变,“将军好生糊涂。”
“怎么回事?”颜子昂困惑了。
“将军是禁宫值守,而我是宫中女官,虽然在宫外如何私下接触都无所谓,但在这内宫之中,像你我这般躲在荒废宫苑之中,若被人瞧见了,可知是个什么后果。”苏莲衣急切说道。
一席话点醒了颜子昂。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一心想着如何送走苏莲衣,竟全然没在意宫里面的这条宫禁。
但心中还有一丝侥幸,道,“这事虽然有些险,但你我来此并没有第三人知道,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麻烦吧。”
“那将军就不曾疑过,我是为何进宫?”苏莲衣皱眉道。已经来不及和他多做解释,便想往外面走。
到了宫门口,便听到外面有错落的脚步声,听着像是来了许多人。
苏莲衣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又转了回来。
这时,颜子昂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赶紧拉着苏莲衣往延辉宫深处而去。但这宫苑到底有尽头,眼瞅着一堵高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外面那些来的人也已经近了,若再无其他解决办法,他们便将被人堵个正着。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高墙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冲着苏莲衣喊道,“接我一把。”
苏莲衣惊了惊,仔细看去,却原来是华美人。
在不及多想,苏莲衣和颜子昂一起将华美人接了下来。华美人也没解释她为何从墙上出现,只是搡着颜子昂道,“你别愣着了,赶紧跳到树上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颜子昂这时候哪里还有置喙余地,赶紧依照华美人的意思,一闪身跃上了院中羽冠葱茏的老榕树,藏好了身形。
他刚藏好,凤仪宫的掌事太监已经带着一大伙人冲了进来。
一进院,看了苏莲衣一眼,便挥手道,“搜。”
华美人跃步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掌事太监对华美人的出现有点意外,但主人有所吩咐,他自然要奉行到底。
只见他略欠了欠身,道,“有人看见苏女官与一宫中侍卫偷来到此处,恐会做出什么伤风化的事,坏了宫里面的规矩。”
还没等苏莲衣出声辩解,华美人已然怒道,“混账,脏水可不是这么泼的。你没瞧见,这院子里是我和苏女官在一起吗?哪里就有其他男人了。”
“有没有,也得等搜完了再说。”掌事太监笑眯眯的说道。
华美人气的脸发白,接着又笑了,“好,尽管搜便是,要是搜不出来,看我不告诉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凭空捏造,污人清白,让皇上将你们统统送去慎刑司。”
华美人在宫中素有娇宠,位分不高,但人人都敬着几分。这掌事太监也是见惯了事的,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便还是有些失了底气。
他收起了刚刚漫不经心的态度,恭敬道,“美人息怒,奴才们也是听差办事,上面吩咐下来了,奴才们总不能不应吧。”
“若我没猜错,你们是凤仪宫的吧。”华美人一语点破对方身份。
掌事太监赶紧道,“美人慧眼如矩,奴才们正是凤仪宫,现在奉的便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说话间搜宫的小太监从四面八方聚拢回来,纷纷表示没有发现。
等最后一路人也赶回来报知一无所获时,掌事太监的冷汗便留下来了。
此时,华美人冷冷笑了,“我就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在造谣生事,怎么样,认了吗?刚我可是把话撩下了,回头去慎刑司挨了鞭子,可别埋怨我。”
“美人息怒,是奴才们错了,还请美人高抬贵手。”掌事太监赶紧服软。
华美人并不想善罢甘休,但苏莲衣已经意识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她觉得不应该跟皇后成了死敌,以至于让她彻底和颜灵溪联手害人,是以扯了扯华美人的袖子道,“算了,他们也不是有意为之,美人就放他们一个方便吧。”
“苏女官说的极是,奴才们谢过苏女官大度。”掌事太监赶紧道。
华美人运了运气,给苏莲衣十足的面子道,“既然是苏女官替你们求情,那你们就记住她今天对你们的好,行了,我也没心思跟你们这些狗奴才纠缠,滚吧。”
掌事太监闻言,赶紧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华美人双肩一松,长出了口气,忍不住也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回头冲着树上的人喊道,“下来吧。”
颜子昂跳了下来,也有些后怕模样,“谢美人危及时刻出手相助。”颜子昂拱手道。
华美人横他一眼,“亏你还是从一品的将军,竟然半点心机也没有,险些害了苏女官还不自知。”
她怨责一句,颜子昂无话可说。
苏莲衣这才想起来问道,“美人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来?”
华美人从墙头上出现,显然不是意外撞见,而是特意来的,这一点苏莲衣很轻易就判断出来。
且自她进来后,便条理清晰的安排颜子昂藏身,与凤仪宫的人巧妙周旋,这些种种更加印证苏莲衣的判断。
华美人听了苏莲衣的问话,忧心的看了她一眼道,“也是赶巧,我去凤仪宫请安,贴身的婢女无意间听到他们在商量着来此堵你和颜将军的事,我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你和颜将军若真的在此被他们逮个正着,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因此便抄了近路过来瞧上一眼。如果你们不在,那最好,若是在,我也可以帮你们抵挡一阵子。”
她一番好心意,没想到还真的帮了大忙,这让苏莲衣不由对其生出了更大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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